安国公书房内,清冽的檀香飘散在空气中,安国公一脸凝重的坐在主位上,一双苍劲有力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面前的案几,眼神中带着几分淡淡的哀愁。
云若立于下首,眉目清明,眼眸微微下敛,带着几分歉意。
“云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他本正要去上朝,突然想起上奏的折子没带,遂折回书房来去,岂料还未进书房,便开到自家女儿神色凝重的立在门口,似乎有话想说,踌躇不前,他当即便上前询问缘由。
昨日信心满满的她,今日显然少了几分自信,多了几分歉疚,他想,昨日之事怕是搞砸了吧。
昨日他匆忙进宫,讲她话中的大意讲与皇上听,当然,他不敢说这是她的意思,只说是他自己有法子让公主今后乖乖呆在宫中,皇上虽然诧异,但毕竟公主这好动的性子不是一时半会养成的,而且,这次公主出宫,只怕是……想到这安国公不免轻轻的叹息,天家的人,总归是不同的。
云若抿了抿唇,对上安国公的清明的眸子,点了点头,“云儿给爹添麻烦了,请爹爹责罚。”
她本抱着‘雄心壮志’去见公主,却无意中听到公主将要外嫁他国的消息,无论以前做过乞儿的她,还是随着沈奕隐居的她,都不曾接触过朝堂,除了她为了心中的念想,曾读过大量的权谋朝堂的书籍,却从未亲身经历和体会过的,虽然她为人冷漠,对别人的事情可以说是漠不关心,只要是无关她利益的,她都可以不管不顾,可七公主……
她虽然认识她也不过一天的事情,但她的澄澈洒脱让她很是欣赏,那是她曾经期盼的性子,只是,她在背负了几条人命之后,再也无法成为那个洒脱的人,而七公主做到了,即便是生在皇族。正因为这份欣赏,云若将心中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她也知道,七公主就算是赖在宫外不回去,娶亲的时间到了,她还是一样会被接回去的。
云若这么做,只是想给七公主多几天时间接受这个事实,多些能做自己的时间,至于后果,她想,凭着安国公如今在朝堂上的地位,加上手握三分之一的兵权,皇上即便想把这个罪名归咎在国公府的身上,也不可能重罚的,其实她也是抱着一点侥幸的小心思,那便是,皇上表面是甚是宠爱这个公主,做戏要做全套,他应该不可能过加责备的。
安国公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身边的案几,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良久,他才开口道:“你可知道公主为何会出宫?”
“外藩猖狂,以矿产相挟,皇上不得已,才想出这个联姻的法子,而外藩国却提出要娶便娶贵国最尊贵的公主,而七公主正是这个人选。”云若将昨晚听到的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丝毫没有隐瞒,而且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安国公会问,定是猜到她知道了些什么的,何况,他现在是她的父亲,是和她命运相连的人。
安国公略带诧异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语气冰冷的女儿,从接她回来的那天他便知道,她生性冷漠,对人也都是不冷不热,不失礼却也不亲近,但近日来她对夫人和荀儿的态度,他以为当初是他看错了,如今看来,他并没有看错,只是她接受了自己,接受了这个家的人罢了,她一旦将人归入自己亲人那类,便会用心去对待,去呵护,这便是她。
“原来你知道。”安国公口气中带着淡淡的叹息,继续道:“但事实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或许你会想,皇上对七公主的宠爱不过是做戏,可我想告诉你,皇上确实心中有愧,对七公主的宠爱都是真的。”
云若听到这话,怔了一下,皇上的宠爱是真的,那为何还要选七公主外嫁,公主那么多,随便选几个也是可以的。
还未等云若问出来,安国公继续道:“外藩来使听到联姻的消息,对我国甚是不满,便想尽法子的刁难我国,前几日,来使带来一个玉瓶,并说那个圣瓶,外藩国信教,此玉瓶便是他国师之物,国师卜卦卜得我朝有金凰,拥有七窍玲珑心,能给他国带来好运,且这个拥有七窍玲珑心的人是名女子,而且身份高贵,其家族的权势在我朝牵一发而动全身。”
身份高贵,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不就是指得皇族,皇族之人,身份高贵自是不用说的,而皇族的家事亦是国事,说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点也不为过。
“是圣瓶如何能发现金凰?”单凭一个破瓶子就说能鉴定金凰,委实太儿戏了些,不免让人认为那是外藩用来刁难我国的把戏,若没有找出这个金凰,外藩国便有了不联姻的理由,同时也有了要挟我国的借口,若这不是外藩国的把戏,只怕说出来也是无人可信的。
“圣瓶遇金凰之血会大放异彩,发出奇光。”安国公简单明了的将外藩国用来说服我国的词语搬了出来。
云若低下头,沉思,这便是说要公主将血滴进瓶子里,而公主万金之躯,就算平时被外藩见一下公主的容颜也是十分冒犯的,如今却要当众滴血,这对我国来说,很明显是一种轻蔑和污染,皇上一般情况是不会答应的,但是……
“皇上可有应允?”
安国公叹息一声,拿起案几上的奏折,站了起来,“皇上当时确实怒意难当,可外藩来使态度强硬,若皇上不肯应允,便断了我国矿产的商路,还道我国一点联姻的诚意都无,皇上被逼得上下不是,无奈之下只得应允,且提出,若是没寻到金凰,便由他选择公主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