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袖倒是没有回答吉宗,看着番头,冷笑道“走,你舍得么?”
番头虚弱的笑了笑,道“若是之前你如此说,我不怨你,可你自己也在这世间走了一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之前,我走于不走,是自己说了算的么?”
阿袖一愣,僵直了身子像忍着什么,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死!”
吉宗等人倒是楞了,知道二人之间有些渊源,没想到还挺深。
番头没有恼火,反而笑了,本就精致的面庞鲜活了许多。“你也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你为什么不死,还活着?”
阿袖听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哭的地动山摇,没有任何美感,而且任谁也没想到平时那么冷淡的一个人,体内像有一个小宇宙爆发出来似的。阿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气都喘不过来了,哭了许久,方才停住。期间,番头一直看着阿袖,没有一分悲喜,可是,又像一张网,把阿袖细细的裹住。
吉宗看了眼三郎佐,此间好好的也就他一人了,同为男人,也方便。三郎佐摸摸鼻子,机灵的去叫了热水,投了帕子递给了阿袖。后者也知失态,细细擦了,却不肯递回三郎佐伸出来的手里。自己在盆里投了投,又擦了擦脸,把帕子捏在了手里。好像手里抓点儿东西,能让他有着落。
他看了看屋里的人,觉得应该有个交代,对别人也对自己。
他想了想,用哭哑了的声音说“江户有个励志故事,有位叫岛田的男子,样貌出众,是他所在茶屋的活招牌。”
三郎佐想,哦,那和阿圆她丈夫阿仙一样。
“后来,有位武士看上了岛田,想娶回家做小,可是岛田拒绝了。后来,岛田去了吉原,以不小的年龄成了太夫。”
吉宗皱了眉,这故事大家怎么会觉得是励志故事呢?因为吉原的神秘和大家对美的向往和武士的崇拜么?这明显就是武士未遂,报复岛田。不过岛田为了在吉原存活下来,也算下了功夫罢了。
可是,阿袖现在讲这个故事,莫非。
果然,阿袖接着说“大家都觉得这故事香艳,可没想过,岛田的家人作何感想。他就是岛田”他指了指番头“也是我的父亲。”
大家一时觉得震惊,可又觉得顺理成章,事情也串了起来。
“父亲,现在,德川大人说我们可以走,你可愿意?”
番头岛田温和的看着阿袖,点了点头。
吉宗轻轻松了口气,觉得世间总有些事情,让人不觉得冰冷。
翌日,御三家再次聚首御城,水户家纲条,尾张家继友,纪伊家吉宗,阵容和三天前没什么不同。可是,情形和三天前,已是大不相同。
“我们属意纪伊殿德川吉宗,继任将军,大家可有意见?”
纲条和继友摇摇头,只是后者含恨看了眼吉宗,心想这人看着和善,为什么伤了自家妹妹。可是,没了母亲交代,妹妹又伤了,就继友自己,肯定不想接手将军位置,她再傻也看出来了,这位置就是个移动的箭靶子。
天英院看看间部诠房,两人一对目光又不着痕迹的退开,谁也不想多看彼此一眼。只是,现在暂时的,达成了共识。
吉宗看看众人,十指相对,端正行了个大礼,抬头道“请恕我无理,将军的位置,我不能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然后顶锅盖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