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咱们只要去‘町奉行所’登记造册,然后再请托他们居中介绍即可。”有马心里落定了,行事又恢复了极有章程的样子。赖方在车厢内道“全凭你安排吧,只是咱们一住半年,又没有进项,能省则省吧。”
“小姐所言极是。”阿圆适时拍着马屁,又在心里默默算了遍手里的银钱。“有马姐姐,这长屋一般怎么算?还有,小姐啊,您得先安排下怎么住。”她的意思是先商量好了,一会儿就交给她和有马两人打机锋,不用小姐再上前了,但是,小姐的意思,她们是要先摸清的。
赖方看了眼於须磨,有些为难道“梅,你不去拜见一下你的父亲母亲么?”於须磨听她此言,眼神一黯,心里苦笑道,这有马身份来历也没个交代,小姐都轻易的接纳了。共同行了一路,小姐怎么就不能接纳他,还这么见外。“等安顿好了,再去不迟,那时候也好跟父亲母亲大人交代。”他可不会想赖方这是想借他的光,她只会想把自己安排回去,这半年也就撇清了。於须磨既然对赖方动了莫名心思,自然不会在此时松口。这半年两人的相处模式如何,在此一举,正是最关键的时刻。
“哎呀,小姐,那您可得和梅少爷一屋,安全第一。”阿圆赶紧往前推了一把“我和有马一间就行,又有照应又不寂寞,是吧?有马姐姐?”
外面赶车的有马暗暗摇了摇头,等小姐和阿圆看到“长屋”的布局,就明白了,其实一间两间,也没什么区别的。“主上还是和梅少爷住一起更安全些。”她选了折中的方法,附和了阿圆的意见。“至于这月租嘛,咱们来时路过的那片日本桥本町那块儿,离小姐以后‘奉公’的地方不远,周边也算便利,估计也有些武士居住,不算太失身份。只是租金也高些,得有四钱五分。”
“切,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身份,反正都是‘长屋’,不如来点儿实惠的。”阿圆不以为然道。
“咱们来时看到的店家,一般二楼是‘长屋’这种是‘表长屋’;我说的价钱,是‘里长屋’的价,在‘表长屋’的后面。”有马习惯了阿圆的随时插播,按部就班的解说着,务必在到达“町奉行所”之前讲解清楚,让大家好心里有数。
“什么?这么高的价还是后面的破房子?”阿圆睁圆了眼睛,捂紧了钱袋子。
“我说的是一坪的价格,一般一间怎么也得三五坪。”
“那岂不是一个月要一两二钱银子?天啊,他们怎么不去抢!一次咱们至少要给二两银子啊!”
有马不好意思的又一次打断了阿圆“入住的时候,还得给‘大家’礼金,按规矩,至少也得是两个月的租金。”她刚说完,就听到了车厢内嘭的一声巨响,然后是阿圆的呼痛声。“你忘了是在车厢里,做什么要站起来?”赖方的声音低低的传出来,有马轻轻的咧了嘴。
“啪”的一声,阿圆捂着头,呲牙咧嘴的从车厢里钻了出来,眼睛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疼的,红彤彤的,问“难道就没有便宜点儿的?!”有马其实也是估量着主上可能有的钱说的,她一路大概心里有数。所以,她一上来也没推荐一坪二三两银子一租好几间的表长屋,直接推荐了里长屋,可如今看来,她们的财务状态真的堪忧。
“再便宜的也有,一个月只要五分银子一坪,只是,那离小姐以后‘奉公’的地方来回就太远了,今儿这牛车我就要去还了。”有马为难道。
“‘奉公’?”赖方感兴趣的问道,她一直以为签了文书,证明在这儿就行了,原来还要上班?
有马恭敬道“也没什么差事,只是每天早晨去签到,晚间再签一次即可。”哦,赖方想,感情是早晚打卡啊,还算轻省。她倒不太在乎银钱的问题,不是她富贵惯了,而是,这么多贫民都过得的日子,她有什么过不得。“那一般里长屋的人都如何过活?”
有马惊讶于主上进入角色之快,莫非她还真是奉藩主之命,为了体验民生来的?“里长屋居住的一般是‘职人’也就是手艺人,有手艺不怕挨饿,工钱都是日结的。”
“什么手艺最好谋生?”赖方暗暗谋划着。
“自然是木匠和泥水匠,一个好的木匠,一个月至少能挣二两,主上如果有这手艺,咱们就吃穿不愁了。”有马也打趣她,爬在‘副驾驶’位置上揉脑袋的阿圆此时“呵呵呵”的笑出声“得了!咱们就住日本桥本町那块儿了!”好歹还是“二环”外不是。
有马正疑惑阿圆怎么忽然又大方了,就听她说“就咱小姐这手艺,一个月五两没问题!”赖方心想,阿圆,谢谢你看得起我啊。就这么着,她又被推到了前面。
“不妥,主上怎么能做这么~有失身份的差事。”有马急忙出声制止道,她本来想说的是“低贱”硬生生掰了回来。
“靠双手吃饭,有什么身份不身份的,难道坐吃山空嘛?”赖方看着理所当然的阿圆,笑了笑,她总觉得,阿圆是个很懂生存哲学的人,有条件,她也讲究,没条件,一切事情就都靠边站,生存优先。
“这,武士没有做‘工’的”有马据理力争,怎么能让主上为了生计奔波?这是属下的失职,真若如此,她唯有以死谢罪了。这个社会,士农工商,士最高,商最低,秽多不算人。这里的士指的是武士,工也就只比商好一点儿罢了。
赖方听着声音纠结的有马,觉得有责任培训一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