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芸妃一改往日只与伊冷安调笑的情形,主动起身为陶佩玖端汤、上菜。
陶佩玖见状,很不适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陶佩玖因笑道:“不敢劳动妹妹,有丫鬟们伺候着就是了。”
陶佩玖瞥向春竹说道:“春竹,你知道我惯常的喜好,你来吧。”
芸妃一笑,刚要说话。伊冷安接口道:“就让瑶儿服侍你,有何不可?你本就是正经王妃。”
此话一出,芸妃顿时煞白了脸。
陶佩玖听着,这话说得有些不像了,微蹙了眉头。
春竹则在旁边,窃喜。
伊冷安仿佛完全没有察觉一般,对春竹说道:“你主子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吃不得油腻,我吩咐厨房做了些清淡可口的小菜,你拣些与你主子尝尝。”
“是”春竹高兴地答应一声,忙着为陶佩玖挑些可口小菜。
陶佩玖胃口欠佳,本不想吃。不忍拂了春竹的好意,每样都吃了一小口。
芸妃涨红了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咬着帕子,讪讪坐下。
伊冷安完全没有理会芸妃的感受,只是指使春竹一会儿夹点儿这个,一会儿夹点儿那个的。
陶佩玖叹息一下,做得这般明显,分明为自己招骂。
可是陶佩玖虽不愿找事,可也不是个怕事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吃过饭,用过茶,陶佩玖起身告辞。
伊冷安却说:“左右无事,你回去也是白日昏睡的,对身体也没什么好处。不如在园子里散散步,消消食也好。”
芸妃揣摩着伊冷安的意思,脸上神色更加难看。
本以为陶佩玖用过茶,就会离开。
她好温言软语,讨得王爷欢心,顺便吹吹枕边风,给陶佩玖使些绊子,让王爷厌弃陶佩玖。
可看王爷此时的情况,竟似完全离不开陶佩玖似的。
得想个完全的法子才好呢。
芸妃打定注意,上前一步,搀住陶佩玖的胳膊,故作亲热地说道:“是啊,姐姐,你就别推辞了。这满园的景致,我最熟了。王爷时常陪我各处逛逛,这假山,这亭台,这一花一草,这匾额对联,其中的典故,王爷对我讲过多次。可我总也听不腻。今天借着姐姐的光,烦请王爷再讲一讲才好呢。”说着,对着伊冷安娇憨一笑。
伊冷安听着这话,甚是得意,说道:“你啊,跟你讲过多次,你总也记不住。那我就再讲讲吧。”
陶佩玖想芸妃这话,一来是显摆她是多么受宠,二来也是投其所好地奉承伊冷安。
有芸妃在其中插科打诨地闹腾着,一个人顶了十个人的空,倒也煞是热闹。
“芸妃,你慢点儿。仔细脚下。”翠桃在芸妃后面紧追着喊。
芸妃气哼哼地不理众人,大步地往前走着。
“芸妃,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地吗?”翠桃急着问道。
“多嘴!”芸妃厉声喝住。
翠桃吐了吐舌头,不敢言语,只得小步追随着。
“哼!”芸妃一屁股坐在锦绣阁的石凳上,一肘倚在石桌上,手里拿着绢子,打着扇儿。
翠桃见状,赶紧吩咐上茶,又从小丫头手里,接过扇子,慢慢摇着。
“哎哟,你想烫死我。”芸妃接过茶喝了一口,顺手将滚烫的茶,泼了小丫头一脸,骂道。
翠桃赶紧骂道:“不长眼的小蹄子,还不快下去领罚。”
小丫头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早有人上前拉了下去。
“芸妃,你消消火,犯不着为个丫头生气。”翠桃上前,为芸妃抚着胸口。
芸妃越发委屈了,竟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翠桃一见,唬了一跳,赶紧遣散了周围服侍的人,低声安慰起来。
“我辛辛苦苦地在王爷身边服侍,总是想尽办法,讨王爷欢心。我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心机。好歹得王爷高看一眼。可是你看今天,那贱人做了什么?什么也没做,甚至连个笑脸都没露。可是王爷竟然鬼迷心窍,就在她面前作践起我来。竟真要我服侍她。她是个什么东西!”芸妃一行哭,一行说着。
翠桃一听,这话不好。赶紧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无人,这才劝道:“芸妃,且别气恼。这里人多嘴杂。我们屋里说去。”
“凭什么?我就要怕了她去。谁要嚼舌头就去吧。我不信她能拿我怎么样?我好歹服侍王爷一场。我不信王爷不顾念着旧情。”芸妃泪涟涟地哭道。
“王爷自然顾念旧情。谁不知王爷对芸妃千依百顺。怎么会是那起子小人一面两面就动摇得了的。”翠桃低声劝道。
“哼,那个贱人,表面装得无欲无求。我试探了几次,她都不气不恼。对王爷也是淡淡的。我还以为她对王爷真的不上心了。没想到,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知何时早笼络住了王爷。你瞧王爷今天对她那么上心。”芸妃越说心中的火气就越大。
“按说,她本就是正经王妃。以前王爷心向着我,这还好说,即使我作践她,王爷也不好发作。可是,现在,我却有点儿不敢肯定了。”芸妃低头咬着帕子说道。
“总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好。否则,她端起了王妃的架子,我可就永无翻身之日了。”芸妃说道。
“翠桃,你来。”芸妃对着翠桃勾勾手指。
翠桃赶紧俯过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