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恳请皇上允许臣继续搜寻陶氏,臣一定会找到她的。”伊冷安感受着胸口贴身衣袋内的那张签,那是请东城神算子批的签,上书:苦尽甘来春满园,姹紫嫣红别样情。
此时这支签仿佛会发热一般,点燃了他胸口的皮肤,热量以此为基点慢慢延伸至全身。
永明帝感受到伊冷安气息的变化,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你这般笃定,朕也不做这个恶人。但是,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若三个月后仍没有陶氏的消息,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谢皇上。”伊冷安虽然觉得时间有些仓促,但是他也知道这是皇上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便很识相地谢恩。
毕竟此事还涉及到羽辛族,搞不好会是场恶战。当年那一战别人不知,他却是清楚的知道己方取了巧。
永明帝见他好知道分寸,就疲惫地摆摆手,示意伊冷安退下。
在伊冷安转身的刹那,永明帝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
伊冷安往外迈的脚步停顿片刻就甩着大步走了,只是在心底说道:我也不知她哪里好,只是谁也替代不了。
伊冷安回到了洛王府,径直去了梧桐苑,看着寂静的院落,他的心空得厉害。
虽说梧桐苑一直都是安静的,可是那时这里住着一位不好热闹的人,所以这里即使再静,也充满着她的气息。
他喜欢毫无征兆地闯进来,搅乱这里的安静。他以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此时却是明了,自己只是希望引起女子的注意,哪怕换来的只是女子的皱眉或是撇嘴,他都乐此不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开始注意她,喜欢她了?
也许从默许她总是从角门偷溜到街上玩起,她就已经在他心底留了模糊影像。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模糊的影像在不经意间,越变越清晰,最后生了根,发了芽,长出了结实的枝条,而他却一直在回避,在怀疑,在试探,在折磨,在……
伊冷安狠狠捶了自己一下,恨不得时光倒流。假如时光能倒流,他要回到过去,撬开自己的榆木脑袋,告诉曾经的自己一定要将陶佩玖牢牢抓住。可是,可是,时光能倒流吗?
伊冷安懊恼地坐在陶佩玖曾经的书桌前,伸手从画筒中抽出了一副画卷,是陶佩玖的涂鸦之作,雪白的宣纸上画满了随水漂流的浮萍,一片片漂向了遥远的天际,直至消失不见。
伊冷安眼神一痛,大吼:“不会的,不会的。浮萍尚有相聚时,何况人乎?”
站在院中的锦执,眼底有一抹浓浓的担忧,王妃离开的这段日子,王爷几乎天天都要发狂几次,真让人担心。
好在很快屋内便恢复了平静,伊冷安浑身冷汗淋淋,斜斜靠在榻上,眼睛紧张地打量屋内的陈设,寻找着属于陶佩玖的所有痕迹。
最近几日他早已对这个房间的所有器物了然于胸,白管家也暗示过屋内陈设跟账册所记一样不差,头面首饰除了当日陶佩玖随身佩戴的,其余也是一样不少。
陶佩玖落水那日,有很多事都透着蹊跷,所以白管家回头便从细处着手,寻找蛛丝马迹,可惜暂时一无所获,仿佛事情真的如大家认同的那样,只是个意外。
可是伊冷安也与白管家一般总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伊冷安想到当日芸妃所养的猫将这屋中的陈设弄坏了不少。陶佩玖表现得不甚在意的样子,他当初只是觉得奇怪,并未往深处想。
此时想来,也许陶佩玖从来没有将这里当成她的家。所以不管打烂了价值几何的东西,她都无动于衷。
想到这里,伊冷安的唇边泛起了苦涩,自己真的这样粗心,这样让她伤了心吗?
伊冷安又想起了他出征前,陶佩玖为他弹奏的那首曲子,那是他曾经在山崖上为陶佩玖吹奏的曲子。他却完全忘却了,像个浪荡子一般地调侃陶佩玖。想必那时他让她伤透了心吧。
还有那日陶佩玖酒醉时,喊出的“安”。他误会她心里有另外的男人,却不知那声安,叫得居然就是他自己。
伊冷安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仰天大吼:“老天,你玩我吗?为什么不早点儿让我恢复记忆?”
此恨绵绵无绝期……
芸妃几次求见伊冷安都吃了闭门羹,心中极其不爽。
伊冷安连日来,吃住都搬到了梧桐苑,倒是让她羡慕嫉妒恨。她心中暗恨:陶氏,你死都死了,居然让王爷上了心。不过,翠桃说得对,王爷这是一时心中不忍,更多的是做做样子的。
芸妃这么想着心里舒服不少,她可是有大把的时间,不信不能把王爷化成绕指柔。
“芸妃请留步。王爷吩咐任何人都不见。”刚走到梧桐苑门口,就有守门的婆子将芸妃等拦住了。
芸妃脸上登时不好看了,这几日她没少跟这些陶佩玖选的看门婆子打交道,软硬不吃,生生将她拦住了好几次。
可是芸妃这次铁了心要见到伊冷安,就丢了个眼色给翠桃。翠桃会意,带着人手就与看门婆子掐起来了。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芸妃不信她闹出动静,惊动了伊冷安,伊冷安真会对他置之不理。
看到芸妃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翠桃心中有谱了,示意几人,尽情地闹腾。
锦执首先发现了问题,芸妃毕竟也是主子,他得罪不起,锦执小心翼翼地将情况禀告了伊冷安。
屋内半响无动静,锦执都以为屋内伊冷安睡着了,犹豫着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