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欢欣咬着嘴唇,不吭声。
这些事她又如何不知,只是她这样身份卑微的一个小小庶女,除了顺从又能怎样?
“大姐姐,我只是没有办法,我——”咬咬牙,展欢欣急切的解释。
“罢了!”展欢颜却没听,断然出声打断,“路是你自己的,你要怎么走全看你的自己愿意,没有必要和我解释什么,只要别再惹到我的跟前就行了,今天这样的事,我姑且不与你计较,但是——下不为例。”
言罢就径自转身,带着琦花离开。
这么折腾了一番,下半夜这府上大半的人是别想安稳入睡了,展欢颜也只是靠在床上打了个盹儿便见着天亮了,索性也就直接起身。
这一天府里倒是安静的很,只是这种平静之中隐隐却带了种诡异的压抑气氛。
因为睡眠不足精神不济,一上午展欢颜都混混沌沌的,手里拿着个花绷子没绣两下,倒是先把自己的指头给扎了好几回。
“大小姐,您昨儿个没有睡足,还是回去眯一会儿吧。”琦花心疼的抢了她手里针线。
展欢颜垂眸看一眼指头上凝聚的血珠,明显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只就瞧了眼天色道:“都这个时辰了,你去看看父亲下朝回来了没有?还有顺便听听外头有什么风声没。”
毁掉展欢雪入宫的机会,这是她和北宫烈之间交易的筹码,也是她如今唯一的出路,虽然说事情的进展很顺利,但也总要看到尘埃落定她才能放心。
琦花只当她是等着看展欢雪这事的后续,应了声便去打听。
琦花回来已经是午后,展培下了朝就被同僚约去了花楼吃酒,而一个上午的时间,展欢雪沾染疫病的消息却是已经疯了一样的在大街小巷渲染开。
听了这话,展欢颜才露出这天的第一个笑容,如释重负一般。
琦花不解的叹了口气,嘀咕道:“大小姐,依着奴婢看来,昨儿个您就不该开口给二小姐求情,让侯爷处置了她也就是了。现在二小姐染了疫病的消息散出去,您是不知道外头的人说的话有多难听,对咱们整个忠勇侯府都避的远远的。”
“疫病嘛,众人畏惧也在情理之中。”展欢颜道,顿了一下又补充,“其实也不是我想替二妹妹求情的,而是她背后站着一个江总管,我总不能看着展家和他结仇的。”
展欢雪是单太后手里至关重要的一步棋,若是被展培毁了,势必引起那个女人疯狂的报复,到时候遭殃的绝对是整个的展家。而现在,是展欢雪自己那里出了问题,就完全是另当别论了。
琦花虽然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子,但是对于江总管那人还是畏惧的很,闻言便很是唏嘘的擦了把汗,倒是有些后怕的,顿了一顿又道,“对了,午后夫人就被接回了翠华苑,说是得了外头的消息,直接就气的晕死过去了。”
展欢雪的一辈子已经栽进去了,江氏不晕才怪。
江氏自己若不是因为有着那个肚子撑腰,只怕展培也远不止是罚她跪一夜的祠堂那么简单了。
展欢颜摇摇头,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计较,想了想道,“你去把古大夫请过来吧!”
“嗯?”琦花狐疑的看她一眼,“怎么大小姐不舒服吗?”
“有点!”展欢颜道,微微一笑。
琦花再不敢怠慢,赶紧就去了,不多时就带了古大夫回来。
古大夫顺利的从展欢雪的事情里头摘了出来,这会儿对展欢颜倒是感激的很,展欢颜并没有叫他诊脉,只是关起门来交代了他两句话,后来琦花见到古大夫出来以后见鬼一般的神色倒是纳闷了半天。
这边事情定了下来,展欢颜也就放心了,下午无事便回屋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
琦花早就把晚膳取了回来在炉火上温着,伺候她洗漱之后就赶紧的命人摆饭。
刚刚睡醒,展欢颜的胃口不佳,只吃了不多就叫撤下了。
她白日里睡的足了,丫头们却不敢偷懒,展欢颜看着琦花的一对黑眼圈于心不忍,就打发了她们都去休息,她自己沐浴之后无事可做便翻了棋盘出来,靠在榻上自己和自己摆着棋子解闷,一边想着展欢雪这事儿可能引起的后续反应,以及她自己这边可能受到的波及。
她外公齐国公手握重兵,掌管着整个大夏国三分之一的军政大权。
北宫烈继位的时日尚短,趁着朝廷新旧政权更替之际,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尤其是南疆的蛮夷人和北疆的游牧民族,试探性格的屡次滋扰百姓生事,为了控制他们,朝廷不得不在这两处大量屯兵来震慑他们。
而除去耗在这两处的兵力,也就属齐国公裴献手里的三十万大军最值一提。
这就是为什么北宫驰会如此的大费周章来算计她的理由。
现在虽然送展欢雪入宫埋下皇嗣内应的这一步棋作废,可是他们打在自己身上的如意算盘却不会就此消止。
所以为今之计,便只有快刀斩乱麻,用一剂猛药把所有的后患断掉。
至于效果么——
想必一定会带给北宫驰和单太后等人诸多惊喜。
这样想着,展欢颜就不决失笑,这一笑十分的畅快随意,眉目之间有柔和的暖意漾开,将她那张清丽的容颜衬托的十分生动,仿佛是开在暖阳底下的一朵绝艳的蔷薇花,暖意融融沁人心脾。
展欢颜兀自笑的失神,等到后知后觉的发现屋子里的气氛不对已经是好一会儿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