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平静似水的话,蓝云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可又挑不出刺来,只隐隐觉得蘅芜苑的人都变得有些不一样。t/她眸露疑惑,打量了番棉兰,毫无异样,怎样的主子怎样的奴才,背弯得都跟直不起来似的。她傲气得指示道:“多做多错,少做少说,闷在屋里,不见为净。”
棉兰颔首:“多谢蓝云姐指教,棉兰记在心里了。顾嬷嬷现在在另一间厢房里,出门左拐第二间。”
蓝云眉头小蹙,轻哼了声,掀帘而走,但又抛下话:“记得看好你的小主子,别老惹事,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是你们。”
“是。多谢蓝云姐提醒。”棉兰不咸不淡的应声,触及那垂落的蓝色布帘,目光闪烁不定。
薛云欣陡然睁开双眸,水灵灵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柔软的声音溢出,却带着淡漠的气息:“走了?可觉得她说得好?”
棉兰收回视线,对上她变化难测的水眸,恭敬道:“蓝云说的不算错。如此,能保命,但终究还是会有意外,难保不会出现上一次的情况。纵使我们不招惹人,还是有人会来招惹咱们。”
薛云欣静静得望着掩着的窗户,弯唇而笑,梨窝浅现,一丝玩味爬上水眸。如今,她会不断招惹她们,惹得她们狗急跳墙,而她需要找一稳妥的靠山,薛知荣,王慧娟,轩辕燕……眼下似乎都是可利用之人。
“棉兰,现在是何时辰?”
“似乎是未时,四小姐,怎么呢?”棉兰疑惑不解得望着薛云欣披着外衣从床上下来走向书桌,摊开宣纸,大有执笔作画的架势,“你要练字吗?可是需要奴婢将青杨唤来?”
薛云欣抬眸看了眼棉兰,淡淡道:“不必。记得将呆会将你看到全部忘记,不得与任何人说起。过来磨墨。”
棉兰诧异,却也没有多加询问,挽袖研墨,一点点,乌黑滑润的墨汁沁出,墨香缭绕于鼻尖,她望着神情凝重的四小姐,陷入沉思。
只见薛云欣提笔点墨,而后肆意得于宣纸上驰骋,笔毫于点画间流连,细若游丝的痕迹,仿佛割不断的牵连,潇洒流动的字迹跃然而现。
这一切看得棉兰目瞪口呆,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桌面上平摊的宣纸,这字竟是出自她的四小姐之手?她不记得四小姐何时学习过?就算是有天赋,若得没有三五年功力,何来能够写出如此灵动的字?
薛云欣察觉到棉兰的震惊,但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就算说是她偷偷练,棉兰也未必相信,倒不如不说,她搁下笔,言道:
“将这东西收好,改明儿给宰相夫人送去。”
棉兰醒神,但视线始终不曾从那一行行字上挪开:“是。”
“别看了,就算再看,你也未必能够看出个所以然来。”薛云欣笑语,“有一日,你会知道的。只要你一直都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棉兰当下郑重其事得回道:“四小姐,奴婢决然不会丢下四小姐,愿一直陪着四小姐,生与死,一直都在。”
闻言,薛云欣青涩稚嫩的脸蛋上流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甚是牵动人心,水眸间更是闪烁着夺目的光彩,看得棉兰都有一瞬间的失神,眼前的四小姐哪还有过往痴痴傻傻的影子?简直就像是……像孟家小小姐?
一想到这儿,棉兰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二个月前,四小姐落水的那天,孟府的所有人都死了,她情不自禁得喃语:“孟小姐?”
薛云欣背脊一僵,心中涌现起纷杂的情绪,她强压下心头的异样,微咬了嘴唇,抬眸望向棉兰,低声道:“棉兰,你也想思敏姐姐吗?”
棉兰意识到自己又失神,她怎得会觉得自家四小姐是孟小姐呢,要是让旁人知晓,说不准要将四小姐当妖魔处理了,当下敛去眸间异样。
她柔声道:“四小姐,孟小姐是好人,奴婢自然是惦记着她。只是,往后孟家的事儿,我们还是少提起为好。如今,我们如履薄冰,实在不宜多想其他事,若得传入到那厢人的耳里,只怕又有麻烦。”
薛云欣心下尽是一片苦涩,如今的孟府都不能被人提起,那些人竟是这么狠的想要抹去孟家人在这世上留下的痕迹。面上却是乖巧的点点头:“我知晓。”
她是孟思敏,她多想让自己存在的光明正大,可终究是不能再如愿,纵使有朝一日,孟家能够重新让人记起,她也不再是孟思敏,回不去孟思敏的生活。心中悲哀涌现,如浪潮起伏不定,她闭上双眸深呼吸,压制住这不能流露的情怀。
棉兰以为她是在回忆当初孟家小小姐曾帮助过她的事儿,不由出声安慰:“四小姐,在心里记着就好。想来孟小姐也不希望你不开心,她都说过最喜欢看你笑了,说你的酒窝最甜美。”
薛云欣长长得吸了一口气,睁开双眸,对着棉兰莞尔一笑:“嗯。”这样的话多熟悉,就是出自她的口,她也曾见过曾经的薛云欣几面,是个傻丫头,却很乖,不哭不闹,只爱笑,于最恶劣的生活中,依旧坚强的活着。而今,她夺了薛云欣的ròu_tǐ,她就更应该笑着去面对往后的事儿,为着两个人活下去。
棉兰见她笑了,心松了一点,转移话题道:“四小姐,宰相夫人还在府上,现在送过去不好吗?”
薛云欣微颔首:“她现在还与那厢的人在一起,若得这么出手送过去,只会惹来更多的麻烦,而且外边风雪肆意,你我的腿脚都不便,完全去不了。不如等些日子,最迟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