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欣直起身子,瞥了眼处在震惊中的棉兰,平静似水地告诫道:“无论你听到了什么,都不得与外人说起,不然谁也保不了你的命。”
棉兰连连点头,目光无意间瞥见她的眸子,原来那那清明的眸子里竟是升起了浓浓的恨意,像是让人点燃了火焰,而蔺家舅爷说得不过是孟家的事情,心头不禁有些疑惑。
薛家二夫人死了,让人割下了头颅,这事儿明儿个全扬州城怕都会知晓,有得热闹了。而对于柳国舅会对蔺家做什么,那可不是在她关心之中,在她眼里,他们不过是一条条走狗而已。
相反地,她倒是有些担心姨母一家,这些年来邱宰相为官还算清正,这为柳家的人利用,极有可能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她不愿为了报仇而毁了邱府。
小小的身子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淡淡疏眉紧紧蹙在一起,神色间尽是忧虑。
此时棉兰安静的立在一旁,想要为她分忧却又无能为力。打从四小姐落水醒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变得比以前谨慎许多,连对自己也有了不同,不过她还是一位好小姐。
忽然,隔壁屋子响起了一声巨响,惊得薛云欣从游离的神思抽身,双眸紧盯着那墙壁,似乎是要看穿这墙。
“四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棉兰第一反应便是那头的两个人都遭了罪。
未等薛云欣开口,隔壁传来蔺如祥恐慌的声音:“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
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道肥硕的身影在门口闪过。扬着的是惊慌失措的声音。
薛云欣唇角扬起一抹讥笑,她来到门口,示意棉兰将桌子推开,探头向外边张望了眼,见远处匆匆跑来好些个人。又将门阖上,看来并不适合出去。
“她可能死了。”
棉兰愣了下,随即明白她的意思,但并未多说什么。
这绮罗会死也是意料之中,闻得如此大事,他们怎么会留下她的命,除非是他们不想要命了。
响亮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一道道身影匆匆晃过。
然而。又是一阵惊诧的声音响起:“人呢,绮罗她人……”
那绮罗消失了?
薛云欣眉头小蹙,乌溜溜的眼眸闪烁了下,目光始终不曾从墙上挪开。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蔺如祥在杀了她后,就让人悄悄地将尸体扛走了,要么就是有人不想让人发现绮罗的尸体,这么说来……她猛然觉得这或许是凤穆暄所为。
一想到这个。她不由得笑了。
她转身来到窗边,悄声地将窗户阖上,又躺回到了床上。
正当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姑娘,姑娘……”
是女掌柜柔和的声音,想来是过来盘问她们可有瞧见异样的人经过。
薛云欣对着棉兰轻颔首,又示意她切莫让人看清容颜,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棉兰听明白她的交代,小步来到门口。微垂着脑袋将门打开,压着声音道:“罗娘,姑娘她身子不适歇下了,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从罗娘的口中溢出:“还不是听蔺老爷说绮罗姑娘让人杀了,这不过来一看床上只留得一滩血,哪还有人。故而过来询问下你们可是有瞧见什么人,或者听到什么动静?”
棉兰轻摇头:“罗娘,奴婢并不曾听到什么,一心都在姑娘身上,姑娘的身体要是再这么下去,怕是要不行,哪来得心情……罗娘,你行行好,帮奴婢请个大夫来可好?”
罗娘眸色微闪,唇角带过一丝笑意,转瞬间又化为为难:“这……这还是得凤娇娘说了算,要不……我身上还有点碎银,你拿去给姑娘去抓些药。”
“罗娘,问出什么来了?”蔺如祥已恢复了镇定,低沉的声音在隔壁屋子响起,“还有我怎么不记得这旁边住了人,莫不是要金屋藏娇。”
罗娘扯起声音回道:“爷,咱怎会金屋藏娇呢,若有好姑娘定是全部奉上。只是这姑娘身染病……”
话音未落,蔺如祥嫌恶的声音响起:“既如此,这样的人更应该送出去,丢在这儿岂不是害了其他姑娘。”
“爷说得及时,这事儿罗娘我定是会与娇娘好生商量下。爷,你可是在屋里发生什么线索,若真不行,只能报官了。”转而又对着棉兰说道,“你好生照顾着你姑娘。”
“是。”棉兰恭敬地应声,目送着罗娘和其身后的侍卫跨入边上的屋子,就将房门阖上了。
这是,薛云欣从床上坐起身子,瞪了棉兰一眼:“扯什么不好扯,竟是说你家小姐生病了。”
棉兰当即解释道:“四小姐,奴婢深以为只有说你生病才不会引得外人进来寻事,毕竟这儿是,所谓生病总会让人遐想。”
听闻,薛云欣似笑非笑地揶揄道:“没想到咱棉兰也颇是了解这些。”
言毕,棉兰瞬间红了面孔:“四小姐,奴婢这不是按着你的意思所为。”
薛云欣笑笑,瞧着她着了急的模样,心情颇觉得舒顺,至于适才的事情就等着凤穆暄归来,想来能有个结果。
于是乎,这主仆二人便是在这里宿了一宿,直到第二日卯时闻得叩门声而起来。
“事已办妥,不知薛四姑娘如何回报我?”凤穆暄一脸笑意地跨入屋子,那眉心朱砂似乎更妖艳了一分,如同被血染过。
薛云欣揉了揉惺忪的眼眸,眯着眸子困顿地看着他,昨夜她可是等到丑时才眠,偏偏不出现,非要到她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