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缺被知微抛出来,身形一顿落在了云桃树下,想起先前答应了知微的要求,匆匆走入炼器房。墨云华的炼器房里存放了许多制琴的材料,炼缺想着寻根冰蚕丝编个绳结将知微挂在帝休的剑柄上做个剑穗。
只是结绳这样细致的活计若失了耐心和灵巧,想要编得好看还真不是一件易事。炼缺手忙脚乱的捯饬了许久都没有编出一个顺眼的花样,正发愁之际,墨云华走过身边,一语不发接过那段冰蚕丝,素手翻花,一会儿便结成一个漂亮的剑穗,将知微挂在帝休的剑柄上。
炼缺在一旁看得惊艳不已,连声赞叹道,“师父好手法,这是什么结?打哪儿学来的?”
墨云华低声道,“盘长结,师父教的。”
“对了,师祖去了何处,弟子还从未见过呢。”
墨云华道,“他老人家关在元婴后期多年不能寸进,去了外海云游欲寻些机缘,至今还未归来。”
师徒两人正叙着话,赤松老祖突现峰顶大力叩问护山阵。墨云华走出洞府挥开了禁制,不多时父子俩走入洞府内。墨云华的洞府向来陈设从简,因他平日不喜外人打搅,洞府之中并没有会客的厅堂,便引着赤松老祖去了书房。
炼缺闻声端来一盘茶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赤松老祖与炼缺刚打上照面,面色立刻转阴,压低了声音质问道,“你小子都已受封了山头还死赖着在这儿不走做什么?”
墨云华出言阻拦,“父亲,炼儿是我留下的。”
“云儿!”赤松老祖紧锁眉头满眼心焦,“为父并不是要干涉你!只是门中上下已经风言风语了,你这样强行将他留在止水峰对你有什么好,他若单独出去辟了自己的洞府,你二人还是师徒,情分仍在。”
墨云华眸光冷淡,不为所动,“此事仅关乎我师徒二人,父亲毋须操心,我自会安排。”
赤松老祖叹了口气,眉峰上染尽风霜,幽幽道,“云儿,你修行百年得来不易,为父只恐你一着不慎,走了弯路,落得个荒唐的下场……”
墨云华抬眼冷冰冰的逼视着赤松老祖那略显尘浊的双眼,“有甚弯路可走?父亲是怕我同你一样么?”
“孽子!”赤松老祖气势汹汹的吼道,“这是作儿子的该说的话吗?”
“那还请父亲不要插手我管教徒儿之事!”
“哼!算了!不管也罢!你也大了,自己好生掂量着行事!” 赤松老祖袖袍一挥,狠狠瞪了炼缺一眼,“清云子下月回来,我同他说了,他自会过来你这处!我走了!”说罢,怒气冲天地离去。
赤松老祖走后,炼缺上前问道,“师父,到底何事惹师祖这样生气?是因我那日喝醉酒惹了门中议论吗?”
“与你无关。”墨云华淡声道,“是我母亲与父亲的前尘往事,我父亲忧心我重蹈覆辙,步了他的后路……”
炼缺依稀听到过一些赤松老祖的前情旧事,知道赤松老祖曾与一名门中女弟子相恋,生下了墨云华,触动门规,遭到处罚,却不知此事与自己有甚关系,问道,“师父,是何事与我住在止水峰有关联?”
墨云华神思悠远,徐徐道来,“我母亲曾是我父亲的入门弟子,颇得我父亲赏识。当年母亲金丹结成时曾拒绝门中赏赐,坚持要与我父亲同住纤云峰,日久生情才有了后来之事。”
“还有这事……那我留在这处岂不是要给师父添乱?”炼缺艰涩地问道,他虽不愿离开,却更不愿看到有人在背后拿墨云华嘲弄说笑,将那些过往旧事一一算到墨云华头上。
墨云华道,“虽众口铄金,但你若持心守正便不用畏惧他人言语,你安心住下吧。”
“谢师父……”炼缺满心感动,“师父,最近这些时间我需炼制点东西打算闭关一月。待清云子前辈来访之后,弟子还需领他去羽灵门的那处山洞,素问前辈还存有一样物事希望清云子前辈亲自认领。且弟子金丹已成,想借师父避水珠一用,再去趟归墟到海下寻我爹爹,到时候怕是又要与师父分别一段时间了。”
墨云华将避水珠交付到炼缺手上,道,“避水珠原是你父亲赠送,你拿去用吧,你若要用炼器房,为师便出去了。”
送走了墨云华,炼缺将炼器前期工作准备妥当,取出了上次从离苑那里讨要的一截帝休木。
炼制帝休木的想法也是在离苑铸剑之时灵光乍现,偶然想来的。这些年,炼缺一直对墨云华心存感激,墨云华对他恩重如山,不仅收他为徒悉心教导,还赐他瑶光,他无以为报,早早起意金丹结成之后一定要亲自为墨云华炼制一样小物件聊表心意。
只是炼制灵器法宝不仅需要上好的材料,还要有过人的技巧和手法,他并不专注此道,自然没有那上好的功夫,只能炼制个小物件。上次踏访重黎殿,在后山得见帝休木时他心中就有了计较,只待回山结成金丹生出丹火便要行事,这才开口向离苑讨要了一小截帝休木料。
炼缺打出一道真元将帝休木高托在半空,吐出丹火围裹住那截木料煅烧,他丹田充盈有力,因体内灌注了精粹的太阴之力,结成的丹火色泽洁白。丹火吞吐之间夹带着绵绵不尽的灵元,将木料烧制得噼啪作响。帝休木在整整煅烧了十四天之后终于析出了神木精华,炼缺看准时机,运动神念之力将析出的精华塑成自己精心设计的形状,之后又是十四天的锤炼打磨,如此反复,才将帝休木炼制成功。
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