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艾愣住了,心跳变得有点不规则:“是谁?叫什么?”
“姓许,许淖云。”钟妈妈说,“他是什么人?”
钟艾微张着嘴,背心手心都渗出了汗,针刺一样疼。她自演自似的问:“他来干什么?”
钟妈妈说:“他听说你爸生病了,说过来看看,还带了一个果篮过来。他说你原来给他当过秘书,是你们公司的股东。是不是?”
他怎么会来?他不是很恨她吗?他说过不想再见她,也永远不会原谅她,他为什么会来?
钟妈妈见女儿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直截了当地问:“你跟他到底……”
钟艾回过神来,无力地说:“妈,我有点累,我休息一下。”说完便想转身回房去。
钟妈妈冲着女儿的背影说:“下午我叫他去学校找你,你没见到他吗?”
“他去学校了?!”钟艾猛地回过头。
钟妈妈吓了一跳,说:“是啊。我觉得他大概想见你,就让他到学校去找你了。你真的没见着他?”
她根本没有看见他。他是去了还是没去?如果他去了,是不是看到了那一幕……心口剧烈地痛了起来,钟艾泫然说:“妈,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第二天一大早,钟艾就跑到医院等着。探视时间一到。她便跑进病房。看到父亲床头柜上摆放着的那个果篮,她才确定——他真的来过。
他为什么来?为什么没有给她打电话?他这样来去悄无声息,多半只是作为朋友过来看看吧,可是为什么大费周章地从江海跑过来,却连她一面也不见,他真的那么厌恶她吗?
“小艾。”钟爸爸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钟艾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确定自己没有哭,便笑着说:“爸,您醒了。我带了早餐过来。”
钟爸爸问:“小艾,你刚才在想什么?能跟爸爸说说吗?”
钟艾笑着说:“我就是在想您什么时候醒呢。”
钟爸爸也笑了:“我现在总是半睡半醒的。昨天下午来了一个人,跟你妈妈在这聊天。他们聊着聊着我就醒了,又不好意思打断,只好继续闭着眼睛装睡。对了,你刚才盯着这个果篮看,就是那个人送来的。”
钟艾怔怔地看着父亲。脸都憋红了,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爸,昨天他和妈说了什么?”
钟爸爸缓缓笑道:“也没说什么,就是闲聊。你妈弄得像查户口似的,人家都被问得不好意思了。小艾,我闭着眼睛看不到那个人长什么样,不过听得出来,他是个挺实诚的人,我觉得他好像很喜欢你。”
钟艾瞪大眼睛,一颗心剧烈地跳了起来,半晌,那心跳慢慢沉下去,眉间愁峰渐渐拢起,她低下头说:“爸,你一定听错了。他说过不想再见我了。”
“他不想见你,干嘛大老远跑过来?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钟爸爸淡淡笑着说,“小艾,你一大早就在医院外面等着,爸爸都看见了。”
钟艾愣了愣,没再说话,起身从保温壶里盛出一碗粥,难掩伤感地说:“爸,我先喂您喝粥吧……对了,有件事要跟您说,我和默雷要结婚了。”
钟爸爸愣住了,半晌,他喃喃地说:“小艾,小雷他很优秀,也很聪明,我就是担心他太聪明了……唉,爸爸希望你幸福。”
钟艾点了点头,微不可闻地说:“嗯,爸,我会的。您先喝粥吧。”
………………
办公室里又关着灯,门缝里透出隐隐的光亮。甄萱刚出去走了一趟,他不知怎么的就回来了。
这个时候,多半又关在里面一个人打游戏吧。上午他出去了一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打他的手机也没人接,她还以为他又跑到哪里散心去了,没想到晚上就回来了。
甄萱想了想,走进茶水间去泡了一碗面,然后小心翼翼地端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说:“许总,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没有回应,甄萱便自己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他坐在地板上一个人打着游戏。
“许总,您还没吃饭吧,我跑了一碗面,您先垫垫肚子。”甄萱把面放在桌上。“我开灯了哦。”
“别开。”他说。
他的声音听上去异常嘶哑,她从中感到了某种异样,来到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的脸,这才发现他今天的样子看上去格外痛苦。女人一痛就哭,而他此刻的表情比哭还痛苦十倍。
“发生什么事了?”甄萱柔声问道,自己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沉默。无言以对。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能不能告诉我?”甄萱快要哭出来了。
“……她要结婚了。”许淖云沉声说,“她答应嫁给张默雷。”
甄选一怔,问:“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看到的。”
他垂下手,屏幕的荧光徒劳地闪烁着,映在他无比痛苦的脸上。甄萱心中一痛,这个男人只会为一个人低下骄傲的头颅,那个人却不是她。她冲动地抱住他:“让她去吧!一个心里装着两个男人的女人,无论选择了谁,对那个人来说都是痛苦!让她去折磨别人,你会好好的。”
他会好吗?失去她和得到她的折磨,二者谁更甚?他只知道,至少今天,张默雷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而他是最悲痛的。
“淖云,忘记她吧,你这么优秀,有多少人一心一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