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四,初雪乍晴。
人们已经初上了厚厚的棉袄,但仍是阵阵寒意刺骨。这样的天气,谁都不愿意出门,但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月君。
今日是普慧教导制丸药的日子,虽然月君先前已经在空间药经的指导下自己摸索着制成功了几味丸药。但是其中很多东西,她都还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因此一大早,井面还结着薄薄的冰的时候,她就已经起床上寒山去了。
天色微明,月君借着天边的一勾残月的微光独自走在上山的路上,看着口中呼出的白气,微微有些入迷。不期然的,月君想起了第一次看见天音的时候,他就是那样坐在白气缭绕的水壶之旁,衬得他犹如神仙中人。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忍不住低声唤道,“师兄……”唇齿相碰间,那两个字似化作了千万情丝,绕在她的心间,让她心底一阵阵悸动。
“许久没见,不知道你现在做什么?”月君微微抬头,看着天边还依依不肯离去的那一勾残月,似极了天音的神色,清清淡淡,却不容忽视。
“今天怎地这么早?”
天音清冽的声音入耳,让正眯眼想着心事的月君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扭头一看,心下却是一阵温暖。
只见天音的鼻头冻得通红,微微喘着气,袖手立在道旁。看样子,却是已经走了多时了。
“知道你今天要上山来,就想着过来接你,”天音笑了笑,将手中一直握着的物什塞到了月君手间,却是一只暖炉,“本来以为已经很早了,没想到你更早。”
暖烘烘的暖炉入手沉甸甸的,月君心里生出一丝感动,回头望了望隐约可见的元家大院,“这个呆子。他是想去我家接我么?”
再看看天音,大冷的天,他却走得额头微微见汗,显是一路赶得很急。
“师兄,”月君心底一时万千思绪缠绕,竟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了起来。她想说你其实不用这样尽心尽力的照顾我的,可是又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太过矫情。
看着月君感动的眼神,天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转身,“走吧。我其实每天都要锻炼的。不过以前都是走的寒山寺后山罢了。”
“嗯。”月君忙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天音,摸了摸已经发烫的掌心,将手中的暖炉又递给了天音。“你暖一会儿吧,刚刚出了汗,可别着凉了。”
……
时近正午,厢房内。
普慧有些奇怪的看一眼明显有些神思不属的月君,眼尖的发现她的脖颈上挂着一根细细的红绳。
“有情况?嘿嘿……”
普慧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
他别有深意的笑声惊醒了正在神游的月君,她脸上一红,道歉,“啊,师父。您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懂。”
普慧扫一眼屋外,眼尖的他,看到天音已经在自己门前经过了四五遍了。刚刚还有些不明白是为什么,但现在看到从来不戴饰品的月君脖子上那根细细的红绳。已经人老成精的普慧心里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哈,那小子,口风还真紧!”
天音上次下山回来,普慧就一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了。可是问他的时候,天音却又说无事,搞得普慧还以为自己太过敏感,现在看来,却是天音这小子口风太紧,“唉,这样不好,不好!”
普慧突然大摇其头,念叨着不好的样子让月君正在调配药材的手一顿,“啊?我这回没弄错啊!”刚刚自己可是严格按照着普慧的吩咐来配药的,怎么不好了?而且,她可以保证,刚刚自己可没开半点小差。
“哈,没说你,好了好了!”普慧两下将月君手上的药杵夺了下来,作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挥手,“赶紧走吧走吧,我这里不收没心意的学生!”
吃饭时,普慧时不时的扫一眼坐于两旁的月君与天音。只见两人平静如常,终于还是他自己忍不住,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喂,我说你们两个就没有什么要给我老人家交待的吗?!”
普慧吹眉毛瞪眼的样子,让月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家师父在说什么之后,月君脸色刷地爆红,讷讷的低下了头去,“这个,这个,”
自家这个师父啥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太过八卦了,让人有些难以招架。想起初初拜师的时候,普慧总是有意无意的开着自己同天音的玩笑,那时候她还以如常应对,因为自己心底没有绮念。而此刻,与天音情定之后,再听到普慧的调侃,她竟然觉得有些难为情了起来。
月君叹一口气,唉,所谓的无欲则刚大抵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吧?
“师父,寝不言,食不语。”还是天音厉害,淡淡的一句话就将普慧噎了回去。
月君向着天音投去感激的一眼,赶紧低头扒饭,只念叨着吃完赶紧溜人。再这样下去,自己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匆匆吃过了饭,月君一头钻进了书房里,不再理会外面普慧的大呼小叫。
良久,冬日午后微醺的阳光晒得月君惬意的眯了眼,看着药书上写的医案,“啊,原来风柏子还可以这样用!”
月君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声,看着医案旁天音清隽的笔迹,“此案,病人跌伤筋骨,需以独一味活血行瘀,然身怀有孕;可以风柏子代替独一味,捣烂敷于伤处,三日即止。”
天音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月君嘴角带了笑,静静的捧书坐于阳光之下的样子。远远看去,月君的周身似被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