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躲在房里不出来么,怎么终于舍得把脸露出来了?”
一个语带讥讽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了起来,语调中满满的都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长孙凌妍循声看去,只见小巷的尽头堵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青蓝色的锦袍带着金色的暗纹,阳光照耀之下像是隐隐有光华流闪一样,端的是低调奢华。
若是平日遇上了,少不了要赞他一句“浊世佳公子”。可是这人狼狈的样子长孙凌妍都亲眼瞧见过,就算他装的再潇洒一些,她也不会被假象蒙蔽。
说起来,这也是一个熟人,正是展家的公子展梓渊。
戒律堂事件之后,长孙凌妍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展家的大公子。听说他也进了一个不错的宗门,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想想也是。展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会来。
“杜清韵,你别放心的太早。虽然你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娘给你记上了族谱,可是闳西展家从来就没有女子进宗祠的道理!你最好一直能靠住那个要付,若是有一天让小爷翻了身,定要将你这个不知哪里来的贱种打回原形!”
展梓渊的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的倒也有些铿锵的意思。只是这话里话外却不是那么客气了,毫不遮掩的鄙夷和愤恨满满的几乎要溢了出来。
“你认错人了。”
长孙凌妍淡淡的说道。
她转回身,青色的裙摆飘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虽然身着女装,却丝毫没有矫揉造作的气质,一举手一投足间潇洒利落,带着说不出的律动和美感。
“小爷怎么会认错!你那张贱脸,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展梓渊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硬挺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了一起,衬得原本形状优美的眼眸分外的凶恶。
他似乎是气急了,锦袍袖口下面露出的半个拳头攥的紧紧的,额上隐隐有青筋蹦了出来。
“你,还有那个玲珑宗的妖妇,你们这两张贱脸小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明明就是yín_dàng放浪的贱人,竟然还想挤进我展家的门墙,真是恬不知耻!”
“你有那点像是我展家的人,说不定是哪里来的贱种硬要栽在父亲的头上罢!”
听他这么一说,长孙凌妍的心中顿时觉出有些不对了。
展梓渊视力好的很,现在两人间的距离不算太远了,没道理认错自己这张脸啊。
杜清韵的样子她还记得,人品如何暂且不论,单说这长相和自己根本就没有半点儿相像的地方。杜清韵的五官明艳浓媚,大眼睛厚嘴唇,和长孙凌妍这种精致完全是两个风格,
难道说……
长孙凌妍忽然想了起来,当年在雪巍岛上的时候,为了自己能够脱身,她曾经用幻真诀将杜清韵变作了自己的模样,原想着用来做个替身,难不成这女人现在竟然还能保持自己当年的模样?!
不可能啊!!
幻真诀的的确确可以化成别人的身形,可是效力却不能维持很长的时间,最多也就是一周就要打回原形。
从自己下了雪巍岛到现在,三年都过去了,难不成杜清韵还挂着自己这张脸在到处招摇?!
长孙凌妍越想越不可置信。
可是看展梓渊现在的样子,这个推测的可能性却是极高的了。
她心中一沉,杜清韵若真是挂着自己当年的那张脸,那萩音真人为什么会直接将她认作是自己的孩儿呢?
若真是只凭借了那张脸,萩音真人是不是和东陵烟本尊有什么关系?
“展梓渊,你眼睛瞎了么,这么近的距离连人都会认错!”
长孙凌妍冷冷的说道。
她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手却暗暗的握住了自己的凤凰剑。
看展梓渊的意思,十有八九那个被莫名其妙挤成平妻的主母就是他娘了,有这么大的仇,难保这个混小子不会暴起出手伤人。
毕竟当年他只不过是看着韩忱不顺眼,就趁夜烧了人家住的客栈,精神正常的人,那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三年前你在云苍山下的忻城被我的摄魂铃吓跑,这些个事情你该不会是全都忘光了吧?!”
听她这样说,展梓渊忽然就浑身一个机灵,心中隐隐的疑窦丛生。
她怎么可能知道这样隐秘的事?!
他忍不住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清瘦的女人,这才发现,她和那日在展家正堂看到的那个杜清韵的的确确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比杜清韵要高挑了一些,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可是肌肤的状态却比那贱人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她的双眼囧囧有神,五官精致,眉宇间带着说不出的漠然和衿贵,似乎整个世界上没什么事能让她放在心上的。
她就像是一把藏在剑鞘之中的利剑,虽然剑锋并未亮出来,可是那逼人的锋利之气却是藏不住的。
那日在展家正堂的那个杜清韵,虽然相貌像了九成,可是那精于算计和过分灵活的眼神却让她平白就露了心思,和眼前的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精雕细致的杰作和粗制滥造的假货这样明显的差别。
这一刻,展梓渊忽然有些迟疑了。
他想了想,还是试探的叫了一声。
“长……长……长孙……凌岩?”
见对方坦然的点了点头,展梓渊的眼睛一下子就瞪的和铜铃一样的大小了。
“你你你你你…….你不是死死死死死了么么么么?!!”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觉察出一些不对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