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人自有了身子之后一直觉得身上乏力,精神短了不少,每日只是叫画眉扶着自己在后苑里走动走动。
“夫人慢着点,这雨后路滑,还是小心着些为妙。”画眉殷勤地扶着岑夫人向凉亭走去,虽然已是立秋,日头却依旧毒辣辣地,叫人受不住。
岑夫人微微颔首,轻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在画眉的搀扶下慢慢向亭子走去,她如今心思都落在这腹中的孩子身上,只盼着能是个男丁,如此若是能顺利生下来,也就能让王爷另眼相待,更是不同别人。
“姐姐,今儿秦府里姨太太说的真真是叫人听了害怕,好端端的怎么会就会生出个……”远远地传来一个小丫头娇俏的声音。
岑夫人有几分好奇地抬眼看去,却见隐隐地隔着花丛,有两个寻常打扮模样的丫头正一边走着,一边说笑着。
另一个丫头接口道:“可不是,我听得都觉得手脚发软,姨太太说那位夫人还就是京中的,说起来还真是唬人一跳,怎么就生出个……这不,夫人吩咐我们把那药拿去埋了。”
那一个先开口忙掩着她的口道:“做死的,这么大声说,仔细一会子被人听了去,快走吧……”
二人低着头向着萤心阁走去了,全然没有发现一旁不远处凉亭里坐着的岑夫人和画眉。
岑夫人听了这番对话已是脸色大变,一时竟然想不明白她们话里的意思来,只是觉得必然不好。她定了定心神,对画眉道:“你使个人去打听一番,她们说的究竟是什么,怎么神神秘秘的,问清楚了来回话。”画眉忙应下了。
岑夫人一时也没了兴致再走动,扶着画眉的手回了茗芜院去。
午间,画眉急匆匆地进了正房。顾不得几个婆子还在,只是脸色雪白地对岑夫人福身道:“夫人……”
岑夫人瞧她脸色不对,心知她必然是知道了什么,便摆摆手对那几个婆子道:“你们下去吧,我有话要问画眉。”那几个婆子倒也不多话。福身退下了。
画眉已经火烧眉头一般顾不得规矩,快步上前附在岑夫人耳边道:“听萤心阁的人漏了口风出来,说是昨日秦府里的姨奶奶过来了,这会子却不是送了药来,倒是带了个消息来,说是……”她说着有几分结巴了。
岑夫人急忙催促道:“有什么只管说呀。还吞吞吐吐做什么。”
画眉只得咬牙道:“说是有人用了那位郎中的求子秘药,却是生下个没鼻子没眼的怪物来……”
这话方一出口,只听当啷一声。岑夫人手里茶盏登时跌落在地,碎裂开去,她犹是不肯相信地问道:“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画眉也是一脸沮丧地道:“奴婢自然也是不信的,后来又问了那丫头,她才说是那个生下怪物的夫人就是京中的,只是哪门哪户便是不清楚了,但京中如今都知道此事了,好些求了秘药去的如今都不敢用了,秦夫人她……”她咽了一口口水。“她也将那秘药打发丫头给埋了,不敢再用了。”
岑夫人一时如遭雷劈,秦氏都不敢用了,京中不少人知晓了,怕是真有此事,莫不是这药真的有不妥之处?可是如今她已经怀上身子了,又该如何是好?
她愣愣怔怔好一会,才咬牙道:“去打听打听,让她们问个明白,可是真有此事?我不信,怎么会如此,必然不会的。”画眉心里也是一紧,只是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她忙退下去使了婆子出去打听消息去。
萧琰这段时日不去早朝,倒是清闲了许多,每日只是在府里看书练剑,或是出门去应酬一番,若华倒是日日能见着他了。
若华打了书房的帘子进去,笑着福身道:“给王爷请安。”
萧琰笑着点点头道:“起来,坐下说话吧。”
若华瞥了一眼他手里捧着的书卷,却是《兵策》,便笑道:“王爷还是惦记着行军之事?”
萧琰点点头,放下书卷道:“虽则前次在朝堂之上我与郭正雄为了东北起兵之事起了争执,我却是颇为赞同他的一些主张,国富兵强才是真正的泱泱大朝,才能真正震慑异族。”
若华原想说上几句,奈何自己身份,又恐他有疑心,只得权且不提,却是笑着道:“今日过来,却是有事要禀一声,还请王爷恩准。”
萧琰挑眉道:“何事要你亲自过来?只管说吧。”
若华笑着道:“一来是再过几日便是九月初九,适逢重阳佳节,又恰巧是太妃娘娘的生辰,我想着是不是也操办一番,给太妃娘娘添些喜气,也算是咱们的一番心意。”
萧琰点点头笑道:“倒是你有心了,还记着此事,是该办一办,府里有日子没有热闹了。”
若华笑着应了:“我也是这么想着,这会子既然要办自然不能马虎了事,请了相熟的夫人们过府坐一坐,再请了戏班子来唱上一日才算是好的。”
萧琰想了想道:“母妃素来喜欢昆腔,正巧京中的水月班唱昆曲是极好的,就请了来唱上一日就是了。”
若华应着,却又笑道:“还有桩喜事,求王爷给个体面才是。”她笑着看向一旁脸色煞白的青梅与翠羽:“就是她们二人,算来也是年岁不小了,又是在王爷跟前伺候久了的,我想着不能亏了去,便使了刘婆子打听了两户极好的人家,如今那边要求了庚帖去合婚,所以来跟王爷禀告一声。”
萧琰目光如电,扫过一旁战战兢兢的翠羽与青梅二人,又看了看若华,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