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除了开始蔓延至全身的小红点点,背上最早出现的开始积水成了小水泡。痒,痒,还是痒,顺顺几乎从早哭到晚,只有累极了才能睡一会儿,胃口照旧不好。床上垫了最轻柔的鸭绒被子,未免把水泡压破,顺顺全身的衣服都被扒光,而且大家能不抱他就不抱。六个大人分成了两组轮流照看。除了王晓楠和高斌住得近,很快就发现了顺顺生病之外,罗伟东和王晓桦也没有通知其他人,朋友们,姐妹们家里都有小孩,水痘毕竟是传染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他们自己也没心思去招待上门的客人。

开始四天最为难熬,顺顺全身通红,因为发烧,食欲不好,小小的人躺在大床上,闭着眼睛哭喊。王晓桦几天都没睡好,眼下已经青黑一片,流着泪呼呼地给顺顺吹起,希望能够减轻他的痛苦。

罗伟东担心她撑不下去,在两位妈妈接受后赶紧把她拉回主卧强制她躺好,但是王晓桦怎么睡得着,挣扎着就想起来,“顺顺饿了,我给他煮牛奶粥去。”

“你躺着,我去。你都几天没睡了,再这么下去,没等顺顺好起来你就得倒下,到时候多了一个病号,我们得分神照顾你,对顺顺也不是件好事。”罗伟东眼里也充满了血丝,但是他是男人,这种时候就得成为妻子和儿子的依靠。“好好睡一会儿,待会儿我叫你。”出去的时候,罗伟东锁了门。

王晓桦转了转门把手打不开,又大声喊了罗伟东两下,没人回应,恍恍惚惚地靠着门坐到地板上,心里第一次感到迷茫和无助。陪着顺顺流泪,她的眼睛也干涩得很,但是想哭泣的感觉却没有停止,所以眼睛一直热热的。把头埋在双膝间,王晓桦一会儿想明天要不要再送顺顺上医院看看。一会儿想等顺顺好要把他喜欢吃的点心和菜全都做一遍,就这样,等罗伟东再次费力地推门进来的时候,王晓桦已经倒在地上睡熟了。

叹了口气,罗伟东轻柔地把她抱到床上,给她脱了外套盖上被子,看着她满脸泪痕,心疼地拿温毛巾擦干。想起隔壁还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儿子,罗伟东只希望时间快点再快点,一切都会变好。

第五天的时候。顺顺身上的水痘似乎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每个看起来既饱满又光亮。全本白白嫩嫩的脸蛋和身子已经浮肿了一圈。最难熬的时候已经过去,那股抓心挠肝的痒痒已经过去,如今只剩下全身紧绷的感觉,顺顺好过不少。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王妈妈喂了他一碗小米粥后就沉沉睡去,几天来难得的好觉。

王晓桦放心了一点,罗妈妈罗爸爸来交接的时候难得地没有拖拖拉拉。心神放松了,她也注意到了罗伟东的憔悴。眼窝塌陷,胡子茬也没有清理,眼里的血丝藏都藏不住,王晓桦心疼完儿子又开始心疼老公,这次换她压着罗伟东去休息。知道老婆已经恢复了理智。罗伟东担子也就卸了一半,他是身心皆累,头一挨着枕头,王晓桦就听到了浅浅的鼾声。抚平他隆起的眉头,想起自己前面那几天的任性。他真是累坏了。

接下来的恢复期,王晓桦主动配合王妈妈和罗妈妈,三人分工有序,在照顾好顺顺的同时也能兼顾自己的休息,连带地家里男人们重新过上了规律的生活。到后来,顺顺的精神日渐变好,罗伟东心里挂念着儿子但是不得不上班去了,在付强和高叔相继搞不定一个刁钻客户的要求后,由不得他不出马,否则“千里”的招牌就砸了。

在水痘变干,成了痘痂的时候,除了仍然看住顺顺不能让他乱挠乱挖,已经不需要很小心的对待,所以罗爸爸和王爸爸开始接过了重担,让女人们能到得到调整。

还好一生也就只有一次,王晓桦看看累得白头发都增多的两位妈妈,心里愧疚感不断上涌。即使罗妈妈和王妈妈纷纷表示她们不累,王晓桦还是赶着她们去午睡。晚饭是她一个人准备的,大家这几天睡眠饮食都不规律,不适合吃加油加盐的炒菜,而且是冬天,晚上全家人就围到一起吃了一顿清爽火锅。撇去浮油的鸡汤做锅底,又加入葱段柠檬片吸去残存的油星,配菜大部分是各种蔬菜,肉类都是清一色的瘦肉。这是顺顺生病以来吃的最精细的一餐,清香爽口,大家吃得全身热腾腾的,顺顺坐在罗伟东怀里,小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翻滚的火锅,不时伸出小舌头舔舔嘴唇。

“给他喂点牛肉片,都九天了,应该没有大碍。”罗爸爸看着孙子眼里有了神采,吃进嘴里的东西变得更美味了,见罗伟东犹豫,他看不过眼直接给夹了一筷子,吹凉后送到孙子的嘴边。

顺顺早就喝腻了各种粥和蔬菜汤,先用嘴唇碰了碰,发现不烫,迅速张嘴咬下,嚼都没细嚼就咽了下去,然后又张开小嘴做嗷嗷待哺状。王晓桦和其他人看得一样得乐呵,只要能吃肯吃就说明病好了一大半。

“赶紧喂喂他,汤和肉都很清淡,他能吃。”王晓桦捞了一小勺切得煮熟的切的薄薄的牛肉片放到罗伟东碗里,示意他看因为张的时间太长,嘴发酸已经开始流口水的儿子,“快点。”

四位家长也催促,饿到了他们的孙子和外孙可怎么得了。对上儿子委屈的目光,罗伟东哪敢迟疑,麻利地把已经适口的肉准确地塞进那张小嘴。顺顺舒舒服服地靠在爸爸怀里,吃到肉的时候眼睛就眯一下,可把大家都乐坏了。

“我孙子以后是享福的命。”罗妈妈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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