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诗诗似乎很意外朱天明会这样说,不是为了自己,也不用说出来吧?越是这样说,越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这个少年的勇气和过度了的自尊,都让她有些好奇,这是一个和自己的弟弟截然相反的两种人。不由的看了朱天明一眼,正眼看的。
朱天明知道钮钴禄诗诗在看自己,虽然是在患难之中,仍然心里微微的一喜,好像有种被重视的感觉,却没有回敬钮钴禄诗诗的目光,他还在想着怎么样面对等下的生死考验,这次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这可不是在大学里面,毕业答辩通不过的话,还能补考,这次一不小心,就ve了。
“阿玛,要不然就说朱天明是我,他是厂科,我是朱天明,怎么样?这样说不定我就能逃过一劫了,也给我们家留个后啊。”厂科不知道怎么突然脑子好使了起来。
穆扬阿沉吟着,他终究还是想要让儿子免于危难的,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这样的话,又怎么能说的出口。
果然连朱卫国都暗暗的开始生气,自己拼死陪着你们一家,你们竟然能想出这样的点子,你儿子的命是命,难道我侄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朱美玲也想不到厂科在这个时候竟然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虽然她是想要陪着小姐,却也开始后悔起来,觉得这家人家太没有人情味,这样的要求是无论如何不该说的,紧张的看看朱天明,害怕自己的堂哥会答应下来。
朱天明倒是有些好笑,他是不奇怪像厂科这样的纨绔少爷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只是看那穆扬阿的表情,似乎在想着怎么开口让自己答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是想着用自己的命去换他儿子的命呐!又看了看自己的叔叔和堂妹,两人的神色已经有些不悦,本来母亲和婶婶突然死去,大家的心情就坏到了极点,此时厂科的这个几乎是冷血的要求更是在挑战人的忍耐的极限!
“厂科,你是不是男人?你虽然是在广西出生,广西长大的,但你毕竟是满族的男儿,这样的要求,你怎么能说的出口?”钮钴禄诗诗的话很清脆,没有一丝的含蓄和造作,绝美的眼睛侧目看着自己的弟弟,冷冷的,却让朱天明感到一点暖意。
厂科怪叫一声,“你帮着谁说话呢?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姐姐?认识我和朱天明的人都很少,谁能够分得清谁是谁啊?即使是出嫁多年的大姐,你说朱天明是我的话,她也一定认不出来!现在他跟我换的话,说不定我能活,要不然,大家都死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穆扬阿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殷切的看着朱卫国,想让朱卫国帮着说两句。
朱卫国和穆扬阿的年纪相仿,又在他府里面做家兵多年,当然清楚穆扬阿的意思,但是这个口,他是绝对无法开的了的,要是让自己去换,他可能就答应了,但是让自己的儿子去换厂科,他不愿意!朱卫国低声的哼了一声,眼睛看着马车边的道路两旁的零星火堆,似乎能够听见未燃尽的木材哔哔啵啵的响声,这响声也在不断的升温着他心中的怒火。
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流,穆扬阿和朱卫国的心里都清楚对方的想法,这个年纪的人,是不会轻易的说话的,这样的情形,说话也是徒劳的,穆扬阿也深深的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厂科,你有没有想过,人家三个人是完全可以不用陪着我们去死的,你说的好像他们必须死一样,你这样做人,即使是活着又有什么意思。”钮钴禄诗诗说完就再也不去看别人,低着头,又恢复了原本的淡然。和朱美玲挨着,轻轻地说,“美玲,让朱天明跟那个当官的说,你们都走吧,不用再陪着我们三个人了,不值得。”
朱美玲流着泪看着钮钴禄诗诗,“小姐。”朱美玲从懂事起就没有和小姐分开过一天,感情很深,钮钴禄诗诗虽然也很舍不得,却没有哭出来,鼻子一酸,强制忍住。
钮钴禄诗诗又对穆扬阿说,“阿玛,你把家里面藏钱的地方告诉他们吧,他们能这样陪我们一路,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没有理由再拖累人家。我们死了,自然也用不到那些钱了,算是主仆一场的纪念。”
穆扬阿迟疑着没有搭腔,自己用不到了,也不舍得给旁人用啊。
钮钴禄诗诗说的真诚,朱天明看不出她是虚伪的在笼络人心,如果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就有这样的功力的话,她就不可能最后被慈禧太后给毒死。朱天明对钮钴禄诗诗的印象好了一些,“小姐,来不及了,这个当官的已经说了要去见那个副前军师,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我们现在都是绑在一条绳子上面的蚂蚱,要活只能一起活,要死就会一起死,少爷说的对,跟他交换身份的话,他活下来的希望是会大一些,我可以跟少爷交换身份。”
五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朱天明,谁都不会想到朱天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太不可思议了,尤其朱天明跟这家人的感情并不深,他才是第一天在穆扬阿家里当差而已。
“不行,我不答应!天明,我们也做到了仁至义尽了,你口才好,会讲话,等会就跟他们领头的那个什么军师说清楚,我们不陪他们了,我愿意共死,已经报过了穆扬阿老爷的大恩,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侄子去替人死!”朱卫国再也忍不住,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嘴角抽动着,显然内心非常的激动,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
朱天明没有这么伟大,会去想要替那个纨绔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