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紫辉城中暗波汹涌,般月内城中的高官纷纷落马,许多当地的土霸主也被爆出大量行贿敛财的罪证,一场大范围的清洗在暗中悄悄进行。
与此同时,一批又一批的资金逐渐渗入进去,城内大部分的商铺都在暗中被易了主,而这一切的进行丝毫没有影响当地百姓的生活。
这就是夜幽溟的手法,打击敌人于无形,在稳定中击垮对手。以楚慕清的话来说,真正的胜利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取而代之才是上上之策。
日子过得飞快,外面打击黑势力的计划进行的如火如荼,夜幽溟和雪儿却是悠闲得很。然而两人之所以还留在这里,一个是为了监督资金的运转,另一个则纯粹是为陪着美人。
这一日,凌雪靠在软榻上是神的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气,眼中的迷茫和浅浅的痛苦让走到他身边的夜幽溟皱了眉头。
“怎么了,不开心?”
坐在床边轻轻为他揽了揽盖在身上的毯子,他眉间的忧愁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凌雪摇摇头,并未看她,眼神随意落在手边的香炉上,“没有。”
“今天,凤琳潇带着一家子去了城外的?[霞坡,美其名曰:踏青!”说到此,夜幽溟无语的笑了,“前一阵子还飘雪花呢,今儿个就要踏青去了,那家伙可真是想什么是什么,回来我得好好问问她,看她踏了什么青回来!”
“幽溟……”
低沉的声音让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下来,夜幽溟嘴角强颜的欢笑也僵住了,莫名的心中感到丝丝压抑,“在这呢!什么事?”
看着她的侧脸,有些话他真的很难说出口。昨日师父飞鸽传书给他,要他尽快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总坛那边又有了新任务需要他带队执行。师父并不知道他在这边遇到了她,若是知道了定会阻止与她的接触,甚至有可能会将他关起来思过。
终究,他们两个都是有缘无分,五年后还能遇见她,还能与她有过这片刻的幸福,他知足了。
“我要走了……”
许久,在夜幽溟的沉默中凌雪缓缓说道,“能遇见你,我很开心……其实这五年,我过得挺好的,养伤,练武,偶尔有空了就想想过去的快乐时光,一切,都挺好的……”他知道这些话会给她带来伤害,但他也明白,这段感情真的给她太大的压力了,她鬓边的白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给她带来的痛苦煎熬,总之到头来他们都不会有未来,与其这样耽误着她倒不如放她自由。
“凌雪已死,活着的只有银月,很多事情……我们都该放下了……”
夜幽溟垂着眼睑,静静的听着,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可是……我放不下,怎么办……”低沉的声音带着浅浅的哀伤,这时候才发现,其实会心痛真的挺好的,那说明你还有心可痛,而悲哀的是,她的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破碎不堪,便是痛彻心扉也感觉不到了。
“幽溟……”
“五年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每日每日靠在悬崖边,我就在想,我为什么要那么自私?如果当初我能陪在他身边,陪着他去做他想做的事,如果……我能放下我的骄傲,不带着身份敏感的他到处炫耀,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是那样,我们的孩子还会在,我们一家人会在报了仇之后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或是隐居,或是做些小买卖,就像普通人家似的过些细水长流的生活,可这世上又何曾有过后悔药……”
说到这里,夜幽溟忽然微微皱眉,不易察觉的咬了下唇,然而她的这点小动作却是逃不过他的眼睛,“你怎么了?”
“没事……”夜幽溟摇摇头别开脸去,她的痛苦不想让他担心。
“雪儿,这些日子你一直没有正面承认过自己的身份,虽然我心里清楚你终究还是要离开,但也总是可以想去逃避些什么。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声音忍不住微微发颤,唇角也溢出了点点血丝,“我先出去一下……”
说完,夜幽溟匆匆起身快步出了房间。
凌雪呆呆的愣在原地,脑子里如晴天霹雳一般落下一个念头:她受伤了!
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才出房门就见夜幽溟一手扶着廊柱大口的喘息,地上一大片血红,甚是刺眼。
来不及多想,凌雪一下子扑到她身边,心疼的眼眶发热,“你怎么了,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不和我说呢?”
稍稍平复下来的夜幽溟微微苦笑,“五年了,早已习惯了……你别担心……”
五年……
凌雪愣愣的看着她,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雪儿,如今换我成了病秧子,你忍心丢下我不管吗?”
凌雪抿着唇不言,死死的忍着眼泪帮她擦拭唇角的血迹,嗔道,“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思调笑!”
“是啊,都病成这样了……”夜幽溟笑笑,温柔的拿下他的手,轻轻推开,自己站起身来,摇晃着别过头,“你走吧,我撑不了不久了,能在临死前再见到你已经很知足了……以后,我也不会再缠着你了,照顾好自己……再见,不,应该是再也不见……”
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抹厚重的墨色渐渐淡出了视线,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寒风掠起,贯穿了整个走廊,手中还攥着为她擦拭血迹的手帕。
一直以来都是她紧紧地追在自己身边,从最开始对自己的怜惜,都后来两人如胶似漆,现在回想起来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