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翳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了。反正这世间又不是非要什么事都要想明白的,也不是什么事都要弄得一清二白的。
秦煜临走前还仔仔细细的帮赵翳盖好被子。扶她睡下,若不是看在赵翳闭阖的眼睑还在微微皱动的话,他就不会守在这里了。这个死丫头,存心的啊。
赵府,赵墟关翻阅着手里的书册。在昏暗而闪烁的烛光下,脸色苍白。茴芜,也就是寻·欢,在他身边静静恭候着。她的手里是早已熬好的汤药。“公子,你还是把手里的汤药喝了吧。即便为了公文,为了朝廷,也不可以把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啊。”
纵使茴芜这么劝说,可是赵墟关依旧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翳儿并没有做到什么兄长情分。若是因此,翳儿对赵家生了芥蒂,我愧对列祖列宗。”
其实,她早就背叛了。茴芜放下汤药,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一句。若不是赵墟关的脸色实在是苍白,她真的很想说出口。
“公子,小姐也有这么大了。什么事情也该由她自己决定。不是我们可以阻绝得了的,况且,赵大将军数十年未归。难免……”
“连你也觉得是吗?”赵墟关语气中有些虚弱,“今日我看翳儿与盛德公主似乎有些什么神情交流。若她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的话,又怎么会……”
“公子,你这几天,药没有喝。大概是想多了吧。”茴芜直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若真被赵墟关说出来,她怎么向盛德公主交代?况且,这并不是随便说说的问题。这赵府四周可还是有盛德公主的人,茴芜在内心里,还是不希望赵墟关出事的。
茴芜将手里的药,再一次递到赵墟关面前。“你还是把药赶紧喝了吧,若是不喝药,怎么好得快。好不快,又怎么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呢?你要是出了事,那我怎么办?”
赵墟关看了一眼嘴边的器皿,犹豫着,却仍然是缓缓摇头。“我不想喝。”
茴芜生气的把手里的汤药摔下来。“公子,当日寻·欢被人**的时候,若是没有公子,恐怕寻·欢如今还是个歌姬的身份。是公子你给寻·欢‘茴芜’这个名字,也是公子给了寻·欢了新生。若不是公子,就没有寻·欢。若是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寻·欢第一个不会放过赵翳!”
“茴芜!”赵墟关轻声低喝,为什么他最爱的女人和最爱的妹妹,就不能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呢?“赵翳是我妹妹,从本质上来讲,我并不希望她有事。”
茴芜呵呵冷笑。“所以,你就不必考虑我的感受了吗?我只有你,公子,我是为你活的。如果公子你自己都不愿意为自己而活,那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茴芜的话让赵墟关哑口无言,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对他的爱远远超过了自己对她的。即便是如此,茴芜也是爱得无怨无悔吗?“茴芜……”
“公子什么也不必说。寻·欢知道自己身份卑贱,本就不期望什么名誉,能够在公子身边就是寻·欢最大的奢求。但是,寻·欢也请公子尊重下奴婢,为了奴婢,把这些药喝下去。”
赵墟关已经风寒在身三天了,可是这期间竟然一直拒绝喝药。若不是她今日有空,来赵府找他,或许哪一天赵墟关死了也说不定。更何况,那个该死的赵翳本就背叛了赵家,赵墟关有什么好懊悔的。
赵墟关望望茴芜转过身去,固执的背影。再看看这桌上的汤药,黝黑黝黑的。看不出原本的样貌,顿时笑了。“茴芜,我喝就是了。别生气了。”
这还差不多,茴芜将头转过来,一直盯着赵墟关是真的把那些药都喝完之后,才转过来的。表示虽然赵墟关将药喝完了,但不代表她选择原谅了他。更何况,这不长记性的赵墟关是时候该好好地惩治一番了。
“你要是以后还敢这样,就不要来见我!”
赵墟关是真真的见到美人发怒之时,他才终于是不再固执。“茴芜,你要知道,我作为一个哥哥,有这个义务把妹妹拉倒正路上。跟盛德公主在一起狼狈为奸,真的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茴芜莫名的又开始生气了。“赵墟关!”她这次念的可是本名,“我知道你对你妹妹的关心。可是她不领情你又能怎么样?逼着她去领,还是逼着她去走你认为对的路?那样只会越逼越反的!况且,你并没有实际的证据,你要知道,臣女与公主联手,那真的是灭族大罪!”若是赵墟关有这个胆子揭发的话,可以啊,只不过要背负着放弃全族的危险。
赵墟关想了想,似乎有那么一丝松弛了。是的,他并没有实质的证据。不能这么随意污蔑妹妹。
“可是……”
“没有那么多的可是,哪有人喜欢家里出事的兄长?你就安安心心的把药喝了,再跟我谈别的。否则,想都不要想!”
见茴芜这么死心塌地的,赵墟关也就不再继续自己的想法了。或许是自己真的错了,翳儿应该不会做出出卖家族的事。否则,列祖列宗在上,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这边,赵翳完全没有受到哥哥赵墟关的影响。依旧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秋雁最近很安分,没出什么幺蛾子。但是她知道,风暴前越平静,就证明这个风暴越不可以姑息。
“夫人,”一个婢女模样的小丫头轻轻走到赵翳身边,然后在赵翳身旁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赵翳点点头,小丫头就退了出去。四周无人,赵翳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