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喜宴过后,村里的闲话又传开了,虽然芽儿娘一力澄清是卫家陷害,但人们还是更感兴趣张氏和赖三在屋里的那段,张氏平常尽量的少出门,可还是架不住闲言碎语的往耳朵里灌,一来二去着急上火的就病倒了。
张氏这一病就十来天,宝珠片刻不离的在家伺候着。
这日刚收拾了要午睡,外面有人叩门,宝珠披衣裳下床,开了门见是周安站在门外,苏大夫背着药箱跟在后面。
“陈家姑娘,少爷请了苏大夫来,给张婶子诊脉。”
宝珠皱眉推辞:“我娘正吃着李郎中开的药,还是不劳烦苏大夫了吧?”
“陈姑娘不必客气,即便是吃着药,我再诊一次也无妨。”苏大夫上前说道。
宝珠无奈,只得将两人迎了进来。
“陈姑娘,令堂乃是心气郁结,我开好了药方,只要按时服用,不日便可痊愈。”
宝珠道谢,转身要拿银子给诊金,却被周安眼神示意制止住。
送走了苏大夫,宝珠刚要掩门,却看见周仕显站在门外。
“我令人捉了赖三和几个闲汉,都押到祠堂打板子了,以后再有传言绝不轻饶。”
“谢了。”宝珠面无表情说完,用力关上了大门。
等到张氏痊愈,山上的军队已经撤走了数日,牛栏山解禁,村民可以自由出入时已经到了隆冬季节。
“妹子,真的要走?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娘俩可咋过日子啊?”鲁芸娘担忧的问。
宝珠道:“鲁姐姐,你也知道我娘现在的心病,我想着带她离开一阵子,这边的房子酒坊都不动,真要是在那边住不习惯再回来就是了。”
鲁芸娘点头也不再多做挽留,“那行,妹子,这边的地租猪场啥的你就别操心了。我都帮你看着。”
告别了鲁芸娘。宝珠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张氏坐在一堆包袱里愣神儿。
“珠儿,京城那么远呢,咱么……真的要去么?”
宝珠笑道:“娘,咱们也没个亲戚能走动的,更没出过远门,你就当是去散心了,昨晚我不是把银票给你看过了么?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张氏皱眉:“不是银钱的事儿,我咋就觉得心里不踏实呢?”
宝珠揽住了张氏胳膊将脸蹭过去依偎着:“娘,这世上就咱们俩相依为命了。在哪儿生活不重要,关键是你和我都好好的。”
张氏神色黯然。长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转天,天还没亮,柳家几人过来送行,宝珠一一道别,扶着张氏上了刘老二的骡车。
到镇上汇合了常师傅一家,阿昭已经在车行雇好了马车,早就等在城门口。几人上了车,阿昭坐在车夫旁,常师傅带着两个儿子夹着包袱,跟宝珠母女一道坐在车里,出了城,一路朝北驶去。
“老夫人,您……这是头一回出远门吧?其实也没啥,你看我,当年才刚成亲呢。就跟着孩子他爹渡了黄河跑到北边儿来,这点路根本不算啥。”常氏见张氏神色黯然宽慰道。
张氏擦了擦眼泪强笑道:“妹子快别这么叫我了,以前在店里全靠你帮持着我家丫头,如今她也不是雇主了,咱们一路搭伴同行的,你再这么客气我可更不敢说话了。”
常氏笑道:“行,老姐姐,都听你的,那你就别哭了吧?也看看外边的景色,难得出趟远门呢。”
张氏不好意思的点头,转身掀开车上的窗帘朝外瞧去,只是四处荒野,委实也没啥好看的。
行驶了半日,过午时分到了一家茶寮,阿昭呵停马车,众人纷纷下来。
宝珠扶着张氏,跟常氏结伴来到茶寮后面,看着两排芦苇搭着的简易茅厕犯了愁。
“陈姑娘,你陪着张婶子和我娘先进去吧,我和二弟在外面前后看着,不会有人过来的。”常氏的大儿子红着脸说道。
宝珠看着这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少年,顿时心生好感,笑着点了点头,扶着张氏进去,三人轮流解决了内急。
几人返回前面,阿昭已经叫了一壶茶水,一行人匆匆喝了两口解渴,又上了马车继续前行。
傍晚时分,众人入住官道上的一家小客栈,宝珠跟张氏常氏住一间,阿昭带着车夫和常氏的两个儿子占了隔壁的一间。几人洗漱完,将晚饭叫到房间,匆匆吃过便各自歇息了。
转天一早,大家汇集到客栈前面大堂里吃早饭,已经有了三两桌客人正在用餐,除了宝珠他们,旁边两桌上分坐着十几个中年汉子,看打扮像是途径的商队。墙角处一个单身妇人带着个小姑娘也坐在那儿用餐,看模样像是一对母女。
早饭是肉馅儿的大包子和小米粥,柜台上放着咸菜,几文钱一大碟子,几个人吃完,车夫也喂好了马,宝珠给了阿昭银子让他去结了账。
刚要离开,那对母女突然跪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诸位大爷公子,小妇人带着女儿寻亲不遇流落至此,盘缠用尽还欠了店家的房钱,实在是无力偿还,哪位大爷好心就买了我家这闺女吧。”
宝珠吓了一跳,再看张氏常氏也都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儿,齐齐看向那对母女。
宝珠刚才只扫一眼没细看,现在定睛仔细一瞧,才发现那小姑娘竟长了一副好模样,瓜子脸下巴尖尖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泪水,青色的粗布褂子打了补丁,又有些紧窄,将姑娘的小身板箍的紧巴巴的,十来岁的年纪竟也凹凸有致曲线玲珑,跪在那里更显得楚楚可怜。
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