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萌小猫成妃记>第一百六十七章

紫衣人音律技巧高超,以短短一柄玉笛,能吹奏出诸多变化。一声,如疏枝横瘦、蕊点珠光;二声,如双瓣吐绽、庭前扶风;三声,如云霞万绛、席天漫卷。他的手指轻抚在白玉短笛上,从花开到花落,给莫小舞送来整个春天。

莫小舞屏息静听,依坐在一处倒挂松臂上,久久不愿离去。山崖底下氤氲雾气,一朵杏花飘飘扬扬,洒落她的肩膀。听到最后,她拂去花瓣,将残红扫进深渊。

由于没了袖罩的遮蔽,她的双手攀爬上石壁时,紫色伤痕条条突起,在苍白肤色映照下,显得狰狞。

莫小舞抬头,对上了一双浸润着墨玉光华的眼睛。杏花疏影在他身后,不过作了俊美容颜的陪衬。她连忙跃起,立于一侧,稍稍整理了被她撕去半幅的衣襟。

见青年公子仍然注目于手背伤痕上,她只得拢着袖子,交合手掌,微微躬身施礼:“见过卓公子。”此时,她的嗓音嘶哑,用腹语说出这句话,粗粝低沉,很是败坏孤杏植云的美景。但主人天劫子不在家,她只能勉力做一回东道。

被唤作卓公子的紫衣人静立树下,良久不语。

莫小舞只得抬眸看看身侧。一朵杏花扑下,点缀在他袖口,将金丝藻秀的繁复章纹衬得清美,如同琼枝玉树依偎。她再次断定,有如此气度如此奢华的男人,应该是王侯公子无疑。

听得天劫子说。这座高山每隔半年便有来客,那人叫做卓王孙。

卓王孙全身笼罩一层淡淡的冷漠,似是矜持所致。

他面向断壁而立。颔首答过,便抚起玉笛,曲声清幽,仍是演奏方才那首古调。

莫小舞陪侍一刻,待他奏完。笛声穿雾掠风,极为入耳。一曲终了,她首开岑寂。腹语问道:“斗胆问询公子,这首乐曲可有名目?”

卓王孙正身端坐石凳上。看着她,冷淡说道:“杏花天影。”

莫小舞侧目想了想,于脑中搜寻到了古曲的来历。相传词调由白石布衣所作,用以向恋人表白身不由己的隐痛。后代乐师感怀此事。谱写成曲,将弦乐流传了下来。那诗词凄婉,阿照读给她听时,她隐约记住了几句。

“满汀芳草不成归,日暮,更移舟、向何处?”

她体会不了词中哀伤,但念及阿照,面色不由得温和了下来。

卓王孙看着她映照出半壁霞彩的眸子,沉顿一下。道:“不用侍立一旁,你先去吧。”

莫小舞暗地长松一口气,只是面色如雪湖沉敛。不兴任何波澜。她半身轻躬,施礼后走向石居,在背山处烧水煮汤,用文火养着,自己回屋快速梳洗了一番,换上从山下带来的衣衫——天青色襦衫配白裙。淡雅秀丽,腰带上一如既往打了个死结。

她坐在石床一侧。抬头望着窗外苍茫云海,回想起山洞内所发的事情。风越过,发丝飞扬,遮蔽了她的眼睛,她想了想,掏出木梳,将头发拧成两股发辫垂落胸前。

如此,至少不会让天劫子痛呼怠慢了客人。他对卓王孙,可看得很重。

石屋外风声不停,传来滚轴摩擦之音,不出意外地,采药归来的天劫子老远看到卓王孙,就急声说道:“咦,你怎么来了?半年期限还未到。”

卓王孙的声音冷冽,如山泉覆雪,清凌凌从人心底滑过。“殿下擢我为御史,巡查北疆。”

莫小舞仰躺在石床上,无需聚力搜捕,开通的耳力也能令她听清大半。

天劫子似乎愣了愣,半晌才说出声音:“那——御史大人来老头子的穷山坳做什么?”

卓王孙不语。

窸窸窣窣细碎声不断,天劫子放下药筐,整理了衣襟,才问道:“难得请到你出面,想是南翎国天地又起了变故?”

卓王孙可能与他极熟,并未隐瞒什么,当即和盘托出。“南翎余军在数日前已被全数歼灭,国权覆灭。二皇子简行之携带宫奴私逃,到理国境内,被理国军队截拦,返送回汴陵。殿下将简行之关押进清倌馆,削罪为奴籍。”

语声清凉如雨丝,飘进莫小舞耳中,她猛然闭上了眼睛。

国灭族亡,连皇族最后一点血脉也无法保全,皇子竟被叶沉渊投

进娼寮,用清白身子委事阴柔怪癖的南翎国宠狎者。这种羞辱,远比国破之日,南翎宫中哀歌惨绝的场面更加来得心痛。

莫小舞蜷缩起身躯,在石床上磨来磨去,眼泪流不出来,她只有呕血。

棋局旁,天劫子愀然而问:“我这老头子本来不该妄论国政,但……殿下这样做,是不是心狠了点?那简行之贵为皇子,即使赐死,也当保留千金之躯,遑论如此羞辱……”

卓王孙冷漠道:“噤声。”

天劫子甩袖哼了一声,果然不说话了。

窗外有风,萧萧而过,带来车前草清藿香气。秋听虫声,喁喁而鸣,山崖顶热闹得只剩下它们的天地,除此外再无丝毫动静。莫小舞在一片死寂的夜风中,长久吐纳呼吸,平息着四肢百骸浮现起的痛苦。

她又忘了,她没有嗔念的权力。

叮咚一声脆响,卓王孙落下一枚棋子,缓缓道:“成王败寇,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大师别忘了,殿下自幼时起,为了逃脱现任皇帝的追杀,遭遇的罪孽比这更甚。”

天劫子叹息一声,不说话。山崖边一时零落几下棋子落盘敲击之声,有似珠玉撒盘,清脆绵长。默然半晌,天劫子再叹:“话虽如此,但老头子相信,殿下如此对付简行之,怕不是羞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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