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去营里,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磐义轻笑一声:“他倒是挺沉得住气的……”
元安迟疑了一下,说:“不过,营里的人说,他已经,有整整四天时间没说过一句话了。据说,回去了,也是进门就躺在床上,不吃饭,也不点灯……”
嗤,磐义忍不住笑出声:“他怎么这么呆,不会去找她?”
“去了,”元安说:“想必是公主特意有吩咐,下人凭他把门敲烂,就是不开门,也不答腔。”
磐义皱皱眉头,隐去笑意:“寒蕊来真的了?”
元安犹豫了一下,说:“看样子,公主心意已决。”
磐义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搁下笔,手指敲打着桌面,许久,才凛声道:“她料定朕不会做?!”
元安勾下头,不敢说话了。
“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公主,为了列祖列宗的江山,一点牺牲都不肯做!”磐义陡然间怒起:“朕就让她看看,执意跟朕作对的结果!”
元安一听,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皇上息怒,公主不懂事,可是郭将军,是难得的将才,国之良将,不可多得……”
“闭嘴!”磐义愠道:“朕就是杀不了她,也要杀鸡儆猴,好好治治她的锐气!让她知道,违逆朕,朕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他狠狠地一拍书案,冷声道:“要郭平川死的不是朕,就是她自己!她不是重感情吗,让她收尸的时候后悔去吧——”
元安一噤,脸色煞白。
夜很深了,黑暗之中仿佛暗潮涌动。充满了诡异之气。
公公跨进了将军府,面无表情道:“郭帅,皇上急召你入宫。有要事相商。”
平川缓缓地站起身,说:“等我回房取样东西。即刻便同公公进宫。”
一折身,进了书房,取了定缘扣,一刻也不耽误地进了宫。
公主府。
“公主,别绣了,歇息了吧,”红玉打了个呵欠:“都快子时了……”
“你困了就先去睡吧,”寒蕊放下针。叹口气:“不知怎么了,我这右眼皮,跳了一天了,心里也感觉慌慌的,好象要出什么事一样……”
“能出什么事呀?!”红玉说:“我们不是在家里,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你别自己吓自己。”
寒蕊还是不能释然,不但没被红玉开导,反而更加显出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来。
红玉起身。准备强拖寒蕊去睡觉,忽然门被推开,一个丫环跑了进来:“公主。刚才元安公公派人送信来说,郭将军被皇上急召入宫了……”
仿佛当胸一锤,寒蕊一下就懵了。
红玉满不在乎地说:“有紧急军情的时候,不也常常急召,这有啥好咋咋呼呼的?!”
寒蕊一下子抓住了红玉的手,颤抖着说:“我就知道,会出大事……”
在大脑一片空白的瞬间,她还清晰地记得磐义那张冷凛的脸……
——“你试试吧,没有了驸马的名号。他就是个死字。”
寒蕊浑身一震!如果只是军情急召,元安何需如此多此一举。送信给她?!
磐义阴森狠毒的话语,再次重重地敲打在她的心头:“你狠得了心。朕就下得了手!”
“不!”寒蕊大叫一声,想提步,却浑身一软,摊倒在地。
皇上并没有在正阳殿召见,而是要公公把平川领到了偏僻的长继宫。
“皇上。”平川跪下。
“平身。”空旷的殿中,一张圆桌,一个白瓷的酒壶,一个小酒杯。桌旁,磐义缓缓地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将军知道朕为何要急召你?”
平川低声道:“知道。”
“哦,那就不用废话了。朕也就是想赏你一杯小酒而已。”磐义淡然道:“不过,你也算功勋卓著,朕可以让你说说还有什么未尽的心愿,如果不是太让朕为难,朕会满足你的。”
平川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我想见寒蕊最后一面。”
磐义笑笑:“朕为什么要答应你?”
“臣一定达成皇上的心愿,所以斗胆,请皇上先答应臣这最后一个请求。”平川沉声道:“臣,还有些话想跟她说,如若不能,臣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的人多了,朕哪有那样的闲工夫,让每个人都死得瞑目?!”磐义冷冷地哼了一声。
平川咬咬牙关,捏紧了拳头中的定缘扣,默然合眼。他知道,再也没有机会跟寒蕊解释了,不管他有多么的爱她,在她的心里,这份爱,都从来没有存在过。他不甘心,太不甘心,可是,又能如何?!
就在平川绝望了的时候,磐义侧头看了看元安,说话了:“你的口信送到了?”
“是。”元安轻声回答。
“别怪朕不讲交情,”磐义漠然道:“你进宫的消息已经送到公主府了,如果是寒蕊自己不肯来,你就去怪老天爷吧,朕已经,仁至义尽了……”
话音未落,宫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头发凌乱的寒蕊连滚带爬地跌了进来!她气喘吁吁,衣衫不整,显然是赶得急切所致。爬起来,白着一张脸,死死地瞪着磐义,好象要吃了他一般。
平川又惊又喜又是感动,太多的情绪堆积在心里,他竟然,只能望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到底还是来了,”磐义揶揄道:“你到底,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你给我闭嘴!”寒蕊怒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磐义看她一眼,蓦地板起脸来,硬声道:“朕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