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老胡头在床边喊起来:“行了,笔墨侍侯,开药方!”
看样子,没什么大碍。平川一下子松了口气。
红玉赶紧近前,问道:“公主哪里不好?”
“公主很好。”老胡头笑得高深莫测。
红玉愠道:“好好的会晕倒?!找你来开药?!”
老胡头笑道:“公主真没病,我开的也不能算治病的药……”一侧头,看见红玉一脸迷茫,于是哈哈笑道:“公主有喜了!”
屋子里陡然间没了声响,末了,红玉惊喜得变了调的声音:“你确定?!”
老胡头悠然一笑:“这天下,能象我这般,短短还不到两个月,能摸出喜脉来的,还真不多……”
啊l玉欢喜地拍起手来。
平川紧张的脸上,一怔,神色瞬息万变,忽然,他呵呵地傻笑起来,说:“真的?就是那一次……真的怀上了……呵呵,呵呵……”
寒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见平川微笑的脸。她想了想,问道:“我要死了,是吗?”
他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答道:“活得好好的,干嘛要说死呢?”
她闷闷地,坐起来,他赶紧体贴地拿过枕头,替她靠上,然后端起碗,舀上热粥,细心地吹凉了,自己在唇边试试温度,才送到她嘴边。
她看着他,半天不语。
他微微地笑着,柔声道:“喝吧。”
她摇摇头,软软地靠在枕头上,斜着脑袋,不说话。
“你都昏睡一下午了,中饭也没有吃。”平川轻声道:“喝点粥啊。”
她复又摇头,推开他的手:“我没胃口,恶心。”
“多少喝一点。”他还在坚持。
她一下。滑了下来,半躺着。说:“我不想吃东西,又老是犯困,今天这一昏迷,许是活不长了……”
他又忍不住笑了一下:“今天是个意外,我不该叫你跳的……恩,以后,更不能跳了……”
她望过来,仿佛在叹息。唉,我就知道,你要后悔的——
“你又多心了,”他呵呵一笑,点了她的鼻头:“傻瓜,那样跳对胎儿不好。”
她的脸一下变了颜色,瞪大了眼睛,好象受了惊吓般望着他。
平川笑了:“心心,你要做娘了啊,”说着。他抱紧了她,用无限向往的声音说道:“我希望是个小丫头,最好要象你当年那样调皮。不知道天高地厚……我要带她去骑马,教她怎样爬树,然后跳下来……就跟她娘当年一样……”
她一直不说话。
他闭上眼睛,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香味,用脸摩挲着她的耳际,柔声道:“这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感谢菩萨……”
她落在被面上的手,动了动。犹豫着,终于缓缓地。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腰。
他感觉到了。睁开眼睛,微微一笑,顺势在她脸侧亲一下,调侃道:“一次就中啊,你的驸马——我,还是很强壮的……”
她脸上的温度马上起了变化,直线升高,悻悻然中,却还嘴硬:“恩,是匹好种马——”
他一下变了脸色,佯装狠狠地把她往下一压,嬉笑着吓她:“再来一次,弄个双胎……一个不够,要开枝散叶……”
她的脸立马由红转白:“饶命……”
第二年,二月,下了一趁大的雪。
“公主,将军种的那株红梅开花了!”红玉喜滋滋地跑进了屋子:“快出来看啊——”
寒蕊一急,就要起身,平川赶紧搀起她,披上斗篷,出了屋来。
长廊边,小小的雪坪里,梅树还没有人高,却已经开了一树殷红如血的花朵。每一朵,都绽放着嫣然的笑容,恣意而放纵,在一地白雪的衬托下,触目惊心地美丽着。
寒蕊挺着大肚子,绕着树细细地看过去,又从上到下,复看一遍,忽然,叹口气。
“怎么了?”平川关切地问道:“不开花,你也叹,如今开得这么热闹,你为何又叹呢?”
寒蕊不语,默默地将眼光一朵朵地扫过,在心底轻声唤道:“北良,你到底,是哪一朵呢?”
北良,我已经错过了一次,我若不想再错过,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哪一朵……
她悲伤地望着梅花血红的花瓣,只将手轻轻地伸过去,抚上花朵,喃喃道:“哪一朵是你,给我个暗示啊……”玉一般的手指滑过,忽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她一下子朝雪地里坐下去,只剩胸口一声绵长的叹,北良啊——
“哇——”一声稚嫩的哭声传来,平川喜出望外,直往里闯,丫环赶紧拦住他:“将军不要心急,不能进去,还要等一下。”
“是个小子!”红玉急急是探出头来,嫣然一笑:“将来又是个大将军!”
平川呵呵一笑,自语道:“下一个,一定要个丫头!”
床上,寒蕊安静地躺着,脸白得象张纸,显得有些虚脱。平川心疼地捋开她额前的发丝,问稳婆:“不会有什么事吧?”
稳婆答道:“将军放心,没事的,都是这样的呢,这都睡了两个时辰了,说话就该醒了……”
“唉,还是不要生的好。”平川懊恼道:“这么受罪。”
“你不是心心念念还要一个丫头么?”红玉揶揄道:“怎么又不生了呢?”
平川迟疑了一下,仿佛下了个很大的决心:“不生了。”
稳婆笑起来:“将军,只头胎难生,后边就好了,一个个的,顺溜着呢。若是公主要生,你也拦不住的。”
平川半信半疑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