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绕大殿之外走了两圈,平川一路寻思着,这次来护卫的,到底是谁呢?按理说,要护卫,该是从头至尾,怎么给自己的命令,单单就是一个固定的时间,一个固定的地点,甚至精准到了这个大殿。如果这个人不重要,为何一个大殿如此小的范围,要派他一个将军?但如果这个人很重要,为何不调别的侍卫,而且只允许他带两名随从,人数是不是也太少了些?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踏进了大殿,到处查看,并无不妥,慢慢地,转到了佛像后面。
忽然,他听到一个声音。
“公主,怎么没看见郭将军呢?明悟大师不是说他早就到了?”
平川探头一看,进来的,可不是他平生最不希望看见的人寒蕊,说话的,正是她的侍女红玉。
“父皇说,密旨他前来,吩咐不得多带人,”寒蕊边思索边回答:“他很谨慎的,估计巡查去了。”
“密旨?”红玉惊呼一声:“那他知道要来的人是你么?”
“不知道。”寒蕊说:“要都告诉他了,那还叫什么密旨?!”
“呵呵,公主,”红玉笑道:“这会你可称心了,可我估摸着,那郭将军要知道是你,还不哭死去……”
“去你的!”一下戳中了痛处,寒蕊恼火道:“趁他没在,你去殿外等着,我拜拜佛祖,可不许让人进来,你也不许偷听!”
“是,公主。”红玉见她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多嘴了,乖乖地出去,掩上殿门。
寒蕊上手合十,虔诚地拜下。
“大慈大悲的佛祖,请您赐予我和平川一段姻缘,如果可以的话,请您保佑,让他爱上我,只要他能爱上我,我愿意,付出一切,”寒蕊喃喃地祈祷着:“我愿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来交换,富贵、权势、宠爱、幸福、优越、快乐,一切的一切,换他真心地爱我。”
“我愿为他,耗尽此一生,下世入地狱,复不悔……”
寒蕊默然地俯身下去,托住了佛祖的脚底。
平川站在佛像之后,默然合眼。
能被人这样去爱,该是何等幸福啊,可是,这个人,为什么偏偏要是寒蕊呢?他们真的,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缘何会有幸福的姻缘?
他将所有的思虑集成一处,亦虔诚地跪下,在佛祖身后,虔诚地默念道:
大慈大悲的佛祖,请赐予寒蕊一个爱人,而不要是我。她的爱太浓烈,我承受不起。让她去爱她该爱的人,不被一意所困,这既是解脱我,也是解脱她。
远离我,身远离,心远离,此生无她,是命之幸。
今日所求,他日不改,此誓言,复不悔。
佛祖静默着,一言不发。
身前身后的誓言,似轻烟,袅袅升发。
寒蕊坐在禅房里,端着茶,想着心事。
平川在门外略微停顿,双手推开了门。
“你到哪里去了?”红玉质问道:“我们都到了好久了。”
“末将在周边巡查,”平川平静地回答道:“不知道你们已经到了。”
“你故意的!”红玉看见他冷淡的神色,忍不住生气。
“红玉。”寒蕊制止道:“他并不知道要来的人是我。”
平川没有说话,站到了一旁。
寒蕊挥挥手,红玉知趣地退下了。
“平川。”寒蕊微笑着,走近平川,在他跟前站定。
平川不动声色地往后小退了一步。
幅度虽小,却没能逃过寒蕊的眼睛,她心里一沉,怅然道:“将军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平川默默地垂了头下去。
“今天来见将军,有两个目的,”寒蕊转过身,远远地坐下,轻声道:“一是,给将军陪个礼,那天是伤风了,才喷嚏了将军一脸,实在是无心之失。”
平川抬起头来,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第二呢,是想预祝将军,旗开得胜。”寒蕊说得很诚恳。
平川点点头,终于开腔:“谢公主吉言。”
寒蕊缓缓地起身,再次走近平川,随着寒蕊身上清香渐显,平川又止不住开始头皮发炸。这个胆大妄为的公主,又意欲何为?
然而,此次的寒蕊却出奇地规矩,她不过是站定在离他半步的地方,柔声道:“你放心的去吧,等你回来,我一定,会改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她停顿了一下,轻声道:“我希望,你能心甘情愿地娶我。”
平川怔怔地,听出她话里有话,这也是头一次,寒蕊用这样隐晦的语气跟他说话,感觉有些异样,他恍惚间觉得,如果不是心甘情愿,不是真心地爱上了她,寒蕊是不会勉强自己意愿的,他的心里瞬间又升腾起希望,只要等自己回朝,亲口告诉她,自己不爱她,寒蕊,或许就会放手。
他终于,露出一丝难得的浅笑。
她静静地望着他,痴迷的目光中,看见他微笑,竟然惊喜万分。原来他也会笑的,他笑起来,更加英俊,如果,他能经常这样望着我笑,该有多好啊。
这一刻,寒蕊有些痴了。
四个月后,边关传来捷报,蒙古大军被击败,使节前往求和,皇上龙颜大悦。
郭平川以百战不败的战绩,被边境官兵冠以“赛将军”的名号,意为其勇猛和谋略更甚于其父亲常胜将军郭破虏。
两个月后,即近年关,大军胜利回朝。
皇上加封郭平川为卫国大将军,霍北良也因战功显赫擢升为骠骑将军。
这一个年,过得欢天喜地的。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