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是孙少爷……”刺竹一字一顿地说:“世子不得娈童。”
肃淳脸上一刺,微微有些泛红,他怔了一下,挤出一个笑脸,马上转移了话题:“父王邀清尘和沐将军去家里做客,都准备好了,我们一起去接清尘如何?”
怎么还是清尘长,清尘短的?刺竹有些不快,还未开口,就被肃淳拉起了胳膊,径直朝前窜去:“走吧,走吧,接他们去——”
刺竹被肃淳拽着,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思绪却又重新浸入了心事中。
肃淳,肃淳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对清尘怪异的感情,还有,他故意的混淆视听……什么“他才十七,可父王和祉莲分别已经十九年了,他怎么可能是父王的孩子”,安王和祉莲在照庆二十三年相遇,却是嘉升元年成亲,嘉升二年七月分离,哪有十九年?从上次离开百洲城,到这次重新回来,也不过十八年……
一路思绪零零散散,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清尘家中,肃淳大力的拍门声终于把刺竹的思绪拉了回来。
“清尘,走吧!”肃淳兴奋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府里都准备好了,父王也回家去等着了,特意嘱托我来接你们!”
一进门,清尘在气定神闲地坐着擦拭宝剑,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手里还在不紧不慢地动作着。
肃淳笑道:“你不换衣服么?”
“就这样去不行么?”清尘漠然道:“是请我,还是请我的衣服?”放下帕子,手一抬,剑入鞘。
“你不要多心,我就是顺口说说。”肃淳笑了,四下望望:“沐将军呢?”
“他不去了。”清尘冷声道:“他出门去了。”
肃淳愣了,面露难色:“怎么不去了呢?我不是早几日就邀请你们了么?这没接到你爹,父王又该说我了……”
“不会的,我亲自跟他解释。”清尘眉毛一挑:“我爹,昨天就去归真寺了,要明日才回。”
归真寺?!这三个字,又象针一样,轻轻地扎进了刺竹的心上。东林镇一无所获,他似乎,还可以去归真寺一探究竟。
肃淳无奈,只得说:“沐将军早告诉我多好,这下,我又要承担办事不利的罪名了……”
清尘静静地瞟了他一眼,低声说:“安王爷定然知道,我爹是不愿意去安王府的,非但如此,我也不想去。不过,既然你们盛情邀请,爹不去,我还是走一遭吧,以免失礼……”
他顿了顿,更加直白地说:“祉莲,始终是我爹的心结……还是不要强求吧……”
刺竹心底又是一刺,清尘如此直截了当,毫不回避地提起祉莲,提起沐广驰和祉莲的关系,这还是头一次,他恍惚中觉得,清尘是刻意的,但是,他不明白,清尘为何要特意往这上头引呢?
一抬头,却正好碰上清尘的眼光,四目相对,只看见清尘的眼里,淡淡的一丝戏谑,仿佛是在挑衅,赵刺竹,你找到真相了么?你死心了么?不死心,我还给你指条明道,去归真寺转转,别老纠缠着我,楞是想让我跟祉莲扯上关系!
深深的叵测,就挂在清尘的嘴角,依旧是那不羁的傲然,顷刻间让刺竹挫败满怀。
沐清尘是何许人也,他早就料到刺竹想寻找什么,他也不屑于去掩盖什么,因为,真相就是这样,无须遮掩。这一刻,倒好像,他是坦荡的,而刺竹,有些小人戚戚了。
安王府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进门,感觉就是大不一样,红色的灯笼一溜排开,青石板的甬道两旁,摆满了粉红色的月季花,一盆挨着一盆,绽放着密匝匝的娇媚,碗口大的花朵硕大肥实,花瓣上闪着釉光,鲜艳欲滴,馥郁的香味连成一片,浮在院子里,好似立意要把人熏晕了一般。
穿过院子,清尘忍不住侧目,多看了几眼。
“喜欢吗?”肃淳笑吟吟地说:“这是云南进贡来的粉月季,非常稀有的品种,以香气浓郁而出名。我特意布置的,喜庆中带着清雅,想你也会喜欢……”
清尘淡淡地笑了一下。
缓缓地,进入内院,那前院的喧闹一过中门,就成了安静,道旁只有矮矮的茶树,花季已过,是静默的暗绿。
安王府大气而恢弘,从外面看,灰檐白璧,琉璃铺顶,简洁流畅而气势不凡,从里面看,雕梁画栋,古朴典雅。王府的气势仅从占地就可见一般,一般人家前厅就是正厅,但安王府是从大门进入前厅,再从前厅进入内院,一般府邸也不过三、四丈的距离,安王府至少二十丈。甬道宽可过马车,两边的空坪也摆放着兵器架,呈现着武将治家的特征。
徐徐朝前,到正厅前面,忽地眼睛一亮,宽大的门楣两边,放着两盆好大的栀子花,双臂合抱那么粗的青花瓷盆,分别栽着两棵栀子树,齐人的高度,墨绿的叶片,白色的大花,开得煞是粗犷豪爽,院子里自门槛处,月季的浓香淡了,到了这门边,却洋溢着一股馥郁清香,吸入鼻中,顿时神清气爽。
安王跨出正厅来迎,在花香飘逸中微笑着点头,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两条飞龙盘绕前胸,没有了战场上的威风,却又凭添了浓浓的书卷味道。
“安王爷。”清尘立定,略一躬身。
“怎么,沐将军呢?”安王看见只有清尘一人,有些意外。
肃淳正要答话,清尘已经抢先一步回答:“父亲去归真寺了,明日才能回,派我做代表……”
安王沉吟着,点点头,释然道:“广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