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怕我们杀了沐广驰吧。”刺竹说。
安王点点头,感慨道:“父子情深啊……”他兀自沉思着,忽然说道:“人都是有弱点的,沐广驰什么都不在乎,这个儿子,就是他的弱点……”一忽儿,王爷又有些黯然:“若是反过来,被擒的是那个小娃娃,沐广驰定降。”可惜,小将军安好无损,沐广驰是不会担心的。
“王爷,我们还可以谋划将来。”刺竹低声道:“小将军也不是没有弱点的。”
“哦……”安王沉吟道:“你没听见隋先生说,他很彪悍么?”
“隋先生还说,他性情决绝,”刺竹沉声道:“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今天你们只有一面之交啊,“安王笑了:“你怎么认为的?”
“我倒是觉得,隋先生说的他的决绝,其实是嫉恶如仇,”刺竹想了想,说:“我今天跟他交手,倒是觉得他是个可交之人,兴许,跟沐将军的为人很像……”他顿了顿,又说:“我有个机会,差点劈到他了,但是想起王爷的嘱咐,不要伤他,便转了刀刃,后来那一招,他是可以杀我的,但是显然是顾念到我开始的相让,他就还了我一个人情,只是点了我一个剑尖……我想,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重交情。”
安王默然道:“不错,你说的有道理。”
“他虽然砍过别人的手,今天杀人也不眨眼,好像做事不计后果,”刺竹说:“实际上,他心里非常精明,我基本上可以推断,他伤世子,是有意的,只是警告我们,所以,伤了,却选了个无关紧要的地方来伤……后来,朝你射一箭,也是恐吓为主,并不想真正伤人。”
“说下去。”安王有了兴趣。
“从小了说,他的战术,杀人是为了立威,所以,长石非死不可。然后是蒋荣,他力道不够,无法与之抗衡,因此不可恋战,使巧胜了蒋荣,但若是蒋荣反扑,他必然敌不过,因此当机立断,把蒋荣杀了,这是自保。到世子,就如隋先生所说,剑正是他擅长的兵器,而他听见王爷您几次大叫不要伤他,心知自己无碍,也就让世子几招,给他面子,没想到世子剔了他头盔,一怒之下就给了个警告。后来呢,您不放人,他怕父亲受屈,所以就射了你的发髻,出言恐吓,这都是战术。”
刺竹说得很慢:“从大了说,他挑战是为了沐广驰,围城也是这个目的,把水军殿后,是想抢到父亲后及时撤回苍灵渡,他的本意并不是攻城,也是不想生事。这就是他的战略了,也可能是沐广驰的战略,依水而障,两分天下。所以这一年来,我们对峙却相安无事。”
“小将军很聪明。”刺竹笑了一下。
安王嘉许道:“你也很聪明。”
抬脚走几步,心事一涌而上,慢慢地又停住了。
“王爷,您还在为沐广驰归降而发愁?”刺竹轻声问。
“这个以后再愁吧,”安王爽快地一摆手:“隋先生说,小娃娃自然有办法让我交出沐广驰,我倒是正要擦亮眼睛看看,我怎么个这么听话法……”
刺竹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安王诧然道。
刺竹仍旧笑着,低下头去:“您怎么老是叫他小娃娃?”
“他可不就是个小娃娃?!”安王哼了一声,却带着笑意:“小不点点的,没长成呢,说话一股子奶味……”
“少小老成。”刺竹徐徐道。
安王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问:“他长得象个女的?俊美非常?你今天不是看见了吗?”
刺竹怔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说:“我根本没留心,也没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