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淳闷声说:“就是在想对阵的事情啊。”
“我正要问你呢,”安王看了肃淳一眼,说:“你把小娃娃的头盔剔下来以后,挑刺了他的发带,怎么会发怔了,要不是刺竹喊一声小心……你想什么去了?”
肃淳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安王目光矍铄地望着他,轻声问道:“那小娃娃,真的是俊美非常?”
肃淳眼光一飘,竟又恍惚起来。
那张脸,清秀俊美,英气飒爽……
那双眼睛,顾盼如波,虎虎生威……
那容貌,似曾相识……
“我从前,一定是见过他的!”肃淳禁不住大喊一声,站起身来。
安王慢悠悠地说:“你到哪里去见过他?”
肃淳怔了一下,坐下来,喃喃道:“父王,我一定见过他,至少,我见过跟他长得很象很象的人,谁呢……”忽然,他咧嘴一笑:“真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
恩,安王从喉咙里发出重重的一个声音,“娈童可不是王的作为……安王府,决不允许出现这样龌龊勾当。”语气平缓柔和,但是语意尖刻。言毕,目光冷冷地刺过来。
娈童?肃淳一听,刚刚潮红退却的脸,忽地又红了,他支吾着,刚想解释。王爷又说话了:“你刚才坐在这里,一直在想他?”话语阴森,凌厉如剑。
刺竹担心地看了肃淳一眼。
肃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父王你真是冤枉我了,我只是觉得他长得很面熟,在想曾经在哪里见过……”他看了父王一眼,倏地说道:“我可是个正常男人,我有未婚妻,初尘公主……”
安王听他这么一说,脸色慢慢缓和下来,却仍不忘补上一句:“那都是有违人伦纲常的,你要时刻警醒自己。”
是。肃淳应道。
安王喝了一口茶,看了刺竹一眼,转向世子:“有个问题,考考你们……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是什么?”他指指二人:“刺竹先说。”
刺竹沉吟片刻,回答:“你最担心的,应该是两件事,一是劝降沐广驰,二是破围城之困。”
安王笑了一下,转向肃淳:“你说。”
肃淳思忖着,答:“除了这两件事,父王您担心的,应该还有破苍灵渡、灭淮王,以及……”他看了看安王,有些顾忌地停下了。
“说。”安王鼓励儿子:“说错了也没关系。”
肃淳低声道:“我觉得,您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隋先生的身体……”
“为何?”安王的眼睛里,一抹看不见的精光闪过。
“隋先生是有名的谋士,父王仰慕他很多年,他却一直在淮王帐下,如今淮王加害他,我们正好救下。他熟悉淮王那边的情况,也有良策平天下,但是在淮王狱中受下的重创,却难保性命,如今是拖一天算一天。苍灵渡无法破,以淮河为界,百洲那边的情况无从得知,父王能从隋先生那里了解的情况,只是悬在先生的命上面,他说一点便知道一点……”肃淳看了安王一眼,声音低下去:“父王对隋先生寄予厚望,想让他做军师,只怕先生残烛将尽,要辜负父王……那天下之势,又是风云莫测……”
肃淳涩涩地问:“父王,这可是你最焦虑的问题?”
安王默然合眼,长叹一声。
刺竹望着肃淳,轻轻地笑了一下。
“报——”门外响起兵丁的长喏。
“进来。”安王说。
兵丁说:“禀告王爷,刚收到飞鸽传书,初尘公主座驾已经从魏州出发,两日内即可到达通州。
公主什么时候离开了许州行宫的大本营?并且已过魏州即达通州?!
而此刻,通州刚刚被围,她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刺竹猛地大喊一声:“不好!”
仿佛醍醐灌顶,安王倏地清醒。
今日阵前,沐清尘为何口口声声说,“过几天,我自会叫你乖乖地把他给我送回来……”什么叫阵,什么围城,都是烟雾弹,他原来是想,要掳了公主来换沐广驰!好厉害的小将军,他先就掌握了情报,然后,才率军来索要父亲,一环套着一环,每一环都是一个意外,到底,还是打了安王一个措手不及!
隋先生说的,一点都没错,沐清尘,已经算好了,要安王乖乖交人。
好一个言必行,行必果的小将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