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秦阶反口道:“我们先灭了沐家军,然后自己登船抗敌。”
“我们没有水军啊,”谋士低声道:“水军是要经过专门训练的,步兵可不能随便凑数。”
秦阶冷笑一声:“那就让沐家军的水军出战,我们先把岸上的歼灭了,让他们回不来!”
谋士嘟嚷道:“那不是,逼他们投靠安王?”
“这样不是正好?”秦阶阴笑道:“我们就禀告淮王,沐广驰投敌了……”
谋士张口结舌道:“那,那日后安王带领沐家军打过来,我们怎么办?”
“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秦阶一摆手,怒道:“先替我两个儿子报了仇再说!”
谋士不语了。
这时候,帐下张闯将军站了起来,从袖笼里抽出一封密信,环顾四周一眼,朗声道:“淮王密令,到安王大军进犯时拆封,公示众将。”
秦阶哼一声:“开始安王不是也进犯过一次,被沐清尘赶了回去,这次,再看他亮亮家伙,这封信,呆会再拆……”
张闯还要说什么,秦阶一伸手,把密令抽了去。
苍灵渡口,沐字大船一字排开。
“所有人马,尽数登船,撤离苍灵渡。”沐广驰振臂一挥:“快!”
训练有素的沐家军短时间内全数登上了战船,缓缓地驶离岸边。
闻风而来的秦阶站在一片狼藉的渡口,只剩下气急败坏的咆哮:“沐广驰,老子要你出得去,回不来!”
沐广驰静静地站在船头,问宣恕:“我们去往哪里?”
“江心。”宣恕言简意赅地回答。
沐广驰默然片刻,问道:“然后呢?”
宣恕淡然道:“等清尘回来决定。”
沐广驰一怔,正要追问,宣恕慢悠悠地说:“你已经把帅印交给他了,自然他说了算。”
安王的战船驶得很慢,清尘站在船头,眺望对岸。安王静静地盯着他的侧脸,心里觉得说不出的熟悉,却无法找到原因,他默然地,也望向远方。却见黄昏中的苍灵渡,太阳斜照在直直的山壁上,反射出一片黄光,整个渡口显出磅礴的金碧辉煌。
“真是壮观啊!”安王赞叹一声,望向清尘,清尘看了他一眼,表情漠然道:“可以停船了。”
安王吩咐下去,一转身,正好看见清尘放在船舷上的手,手指修长,又白,象嫩笋一般,只是骨节因为长年练功而有些粗大,这还真的不象个男孩的手。不知为何,安王就想起了祉莲的手,她绣花的时候,那手指如细葱般的纤细柔软,安王曾经握着那手细细地看过不知多少遍……
忽然,他看见清尘的手背上,虎口处,一片殷红,便说:“你受伤了。”
清尘抬起手看了看,说:“虎口震开了,没事。”
安王迟疑了一下,从袖笼里抽出丝帕,说:“来,我替你绑上。”
清尘看了安王一眼,犹豫片刻,终于将手送了过来。
这只手,为何又是感觉如此熟悉……安王有过一瞬间的恍惚,随即,他定下心神,托起清尘的手掌,微笑道:“怎么伤的左手?你是左撇子?”
“我两手都能使剑,左手相对用得多些。”清尘回答。
安王给清尘绑好了手,还翻转过来看看有没有系结实,一见手心,忽然奇怪地问:“你长年用兵器,手上怎么没有茧子呢?”
清尘淡然道:“一般情况下,我都带手套。”
安王脑海中回忆一闪,倏地记起,上次清尘跟肃淳比剑的时候,确实手上戴着一副白色的手套,他心里难免有些嘀咕,戴手套干嘛?
清尘低头,轻轻地勒了勒绑带,似乎觉得有些紧了。
“绑紧点好使力,”安王轻声道:“要防止虎口被震开,每次用剑时间长时,就要提前把虎口绑好。”他补充道:“绑好了再戴手套,不影响的。”
清尘听罢,微微一笑,似是感谢他的建议。可是这笑容,却令安王浑身一震。似乎是祉莲瞬息之间又回来了,这样的微笑,在他第一次见到祉莲的时候,就是这样,羞怯而带着感激,这该是一个女孩的笑容啊……安王只觉得心潮翻涌,他许久,才说:“你很少笑哦。”
清尘看他一眼,表情恢复了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