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竹不乐意地皱了皱眉头,随即笑道:“你记住了,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后悔啊。”
“后悔?”清尘也笑起来:“你虽然偶尔灵光乍现,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傻的。”
刺竹赶紧说:“我走之前,还想跟公主单独说说话。”
清尘了然的笑意里,满是玩味,一口答应:“可以。”赵刺竹,你以为我一开心,就会放松警惕?不,只是让你给她什么所谓的警告,我根本不在乎。
正说着话,忽然士兵来报:“少主,苍灵渡有小船过来了。”
刺竹赶紧说:“那我就告辞了。”
“不,”清尘阻止:“现在走,会被他们看见,这样反而不好,还是等天黑再走吧。”他说:“把小船绑上侧舷,委屈你们进舱里呆着吧。”
他看了刺竹一眼,深有意味地说:“你不是有话跟初尘谈,正好,慢慢谈。”
于是叫了初尘进来,拉开门,进入小舱。
小舱正是清尘休息的地方,丈许见方的空间,一张床,一个书案,一把椅子,简单明了,纤尘不染。初尘一进去,就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刺竹赶紧“嗯”一声,初尘大咧咧地说:“坐他的床不行么?我还睡过他的床呢,是不是,沐清尘?”
清尘正好把茶水端进来,看了初尘一眼,不做声。
“沐清尘,我被你掳过来那天晚上,不就是睡的你的床?还把耳环掉在你床上了,就是你后来射箭送还给我的那只……”初尘嘻嘻地笑着:“你射箭的样子,真是帅!”
清尘没有答话,对刺竹说:“你们的交谈若是大了声,我们在外面能听见的。”
刺竹点点头。
初尘只待清尘一走,就趴在门缝里朝外看。
清尘端坐前舱,士兵带来上一个人,着一身蓝色长袍,个子不高,腰粗膀厚,声音洪亮,一进舱,就热情地招呼:“沐小将军,来迟勿怪……”
清尘认出,这正是淮王的近侍,于是起身略一拱手,低声道:“吴大人好。”
“哎呀,真是对不起,你看,我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吴大人叹一声,面有惭色:“眼见得苍灵渡一片苍凉,我真是替小将军难过啊……秦阶这人,太不识大体……”
清尘冷冷地看着他,只听他絮絮叨叨不停地解释:“淮王密令其实几天之前就已经下达,要秦阶停战,不得内讧折损兵力,但是秦阶按下不表,非要报一己之仇。淮王收到奏报,无奈之下,只得命我火速赶来制止。我前晚上披星戴月出发,昨夜里到达后,才知道他们袭击了沐家军在常州水野的大营……”
“看王爷好好的精锐,就被秦阶这般毁去,别说淮王痛心,就是观者,无不扼腕叹息……”吴大人看着清尘,关切地问:“听说,军师战死了?沐将军也下落不明?”
恩。清尘淡淡地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单音。
“秦阶这厮实乃罪人!该死!”吴大人切齿道:“我等文官,也要力谏淮王,予他重罚!”
清尘听到这里,有些不耐烦了,原来还没有处罚秦阶啊。他垂下头去,默默地端起茶杯,望着杯中的茶,一言不发。
吴大人已经感觉到了他的不屑,赶紧说道:“我昨夜送来淮王手令,已强制秦阶从苍灵渡退兵,按照淮王的决定,苍灵渡和知樟县仍然是沐家军的属地,小将军随时都可以上岸驻扎。”
就还我一个苍灵渡,这么便宜?清尘仍旧望着淡绿的茶水,眉毛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