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晚上,苏家兄妹都准备熄灯睡了,就听得门外有人把门敲的咚咚直响。
苏雪去开了门,见张慧慧眼圈红红地站在门外,忙让了人进来,倒了杯热水给她。
“怎么了?”半晌,张慧慧也不开口说话,苏雪只好问道。
“我爹...和我娘吵......架了,都好长时间......没说话了。”张慧慧毕竟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哽咽着道。
苏雪和苏雨对望了一眼,这叫他们怎么劝?张大娘和张三叔都是兄妹二人的长辈,别说劝,就是知道了都不好,日后见了面还尴尬哩!
张慧慧缓了过来,就自顾自地说开了。
张大娘和张老三两口子,都是没把话说开,才闹成这样的。
昨日一大早,张老三就收拾东西,就要回家过年。张大娘本来已经气消了些,觉得自己昨晚话说的确不应该,想先矮一头完了,可看到张老三这般,多年的委屈又蹭蹭地冒了出来。
张大娘不仅委屈他们老张家这么些年来做的那些事情,她更委屈的是,张老三明知她担着什么心,还执意要去老张家过年!
这是不是说,张老三变了心,不愿意再在她李英彩家过下去了?
可怜自己爹娘都没了,在村里也没什么说话管用的直系亲戚,他张老三终于被他娘撩拨动了?
那二小子找他能有什么事?翻来覆去还不就那些话!
否则,怎会连她的家门也不进?
这是打她的脸,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哪!
这么些年,要说老张家这些做派的事情,那多了去了。她也不用那么难过,可这一次......
张老三这些年夹在中间,两面受难的。可要说帮谁,那自然是她李英彩!这也是她忍了这么些年的源头。谁不想把日子圆圆美美的过下去,整日里吵架撒泼的叫怎么回事?
可这一次......
这一次,张老三居然要回老张家过年了!
张大娘也是被李和水两口子气昏了头,哪里想得到要去听听张老三为啥要回去过年哪!按说张老三不应该做这样的事,可他做了,必定是有苦衷的。
结果,等她缓了那口气,又被张老三气着了,更是无从问起。
张老三的确有自己的苦衷,可他才起个话头哩,张大娘就说了那些话,他着实是气着了!
前天二小子跑的一头汗的来地里找他,一见着自己就张口道:“三叔!”
张老三知道这是他娘一贯的做派,不愿进李家的门,就闷声闷气的问二小子:“你咋来了?这大过年的,也不帮着家里做些事?”
他也没办法,总不能硬逼着老娘进儿媳妇的门吧?就张老太太那脾性,非得要死要活地闹上三天三夜的花样,都不带重复的。所以这么些年,他只当不知道,背后里再多做些事、说些话弥补英彩。
“三叔,奶不好啦!”谁知,二小子来了这么一句。
张老三赶忙停了锄头,“咋?哪儿不好了?”
“昨天奶说胸口疼的厉害,早上都没起床。我娘就去镇子上叫了李郎中过来瞧了。”二小子吞了口唾沫,才说道。
“然后咧?李郎中怎么说的?”张老三接着问他。
其实,张老三心里是不大相信的,这一招张老太太不知道使了多少回,她也真不怕咒着自己。张老三一开始还是信的,每回都急冲冲的撂了手头的活计就往家跑。次数多了,虽说还担着心,怕万一是真的,可也没那么上心了。
“李郎中说什么,心气郁结,心火难消啥的。”二小子抓了抓头,“还说奶若是放不宽心,怕不是长寿的相......”
“这......”张老三一下子蒙了,“这么严重?李郎中真是这么说的?”
“哎呀二叔,我骗你做什么!我瞧着,奶这次是真病了。”二小子就朝张老三扮了个鬼脸,他奶这些事也做了不少了,回回都是他们兄弟跑腿,自然是知道的。
张老三拿了锄头,继续翻光秃秃的没有杂草的油菜地,“那叫我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告诉你大伯和你娘他们,少折腾点,你奶就没事了。”
二小子凑近了些,“三叔,我娘后来找了个游方道士给我奶看了。”他神秘兮兮地道。
“学什么不好,尽学些歪门邪道的!”张老三就呵斥了他一句,接着还是问道,“那道士怎么说?”
“那道士说了,人都是有三魂七魄的,我奶那是少了一魂咧!”张家二小子倒是把老道士的话学全了,“还问我奶,家里是不是少了个儿子。”张家二小子拿眼看着张老三,一脸崇拜地道。
“吓!”张老三吃了一惊,“这么邪乎?”
“可不是么!我奶当场就哭了,说是想三叔你哩!我娘就撵了我过来了。”二小子说道。
“对了,我娘说了,那道士说,最好没在的儿子要回家过年,我奶这一魂才找的回来,否则就是回来了也镇不住,还会跑!”二小子说完就一屁股坐在了地头,看着张老三。
张老三放了锄头,唉声叹气了一会儿。
“二小子,你先回去吧!我,我和你三婶说说。“张老三有气无力地扛了锄头,往村西头去了。
他琢磨着,这次怕是真的病了。
那老道士也邪乎了,怎么知道的这么准,难道,是真的?
张老三骨子里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一直对神鬼之说存着一份敬畏,心里也觉得说的有道理。老太太虽说对自己不如大哥和四弟好,可毕竟是亲儿子,想他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