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洪氏复杂的眼光,高世曼笃定她今天见自己是要说高世娟的事儿,果然,那洪氏低声叹道:“若是沛林媳妇能有世曼你这般通透,伯母也不会忧心了。”
“哦,二妹莫非做了什么让伯母为难之事?”高世曼继续装。
“世曼啊,你有所不知,沛林媳妇她……她将鲁姨娘打致流产,实在令人心寒呐!”洪氏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高世曼听她说鲁姨娘,心中好笑,高世娟入杨府,夫君便找来个与她亲娘同姓的姨娘,不知她心中做何感想。她不动声色问道:“伯母何时得知那鲁姨娘有孕?”
“之前本不知道,姨娘流产后方才得知”,洪氏老实告之。
“据我所知,天下士族,嫡子未出,姨娘就有了身孕,这似乎与理不合?”这杨府眼瞧着要没落,高世曼给他冠以“士族”之称,这是抬举他们。如果他们接了,那便是士族,士族讲的就是规矩,庶子本就不该留;若是他们不按规矩,强要留下庶子,那就等于自承破落,高世娟就算为所欲为,那也是因你们破落之故。
洪氏没想到高世曼会这么说,一时间接不出话来。
高世曼接着道:“不知二妹为何要责打鲁姨娘?”责打鲁姨娘,鲁姨娘,她说这三个字,不知道有多过瘾。
洪氏叹气道:“沛林媳妇带来的丫头雪花,在厨房给沛林媳妇炖补品,鲁姨娘也在厨房,雪花后来非说姨娘换了她的补品,于是吵了起来,姨娘不小心又打翻了雪花手上的炖盅,沛林媳妇知道后,竟让婆子们将姨娘拖出去打了二十板子……”
二十板子啊,若是打的讨巧,姨娘这命就没了。幸好府中婆子们手下留了情,要不然自己怎么跟老友交待。
高世曼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不过在她听来,这洪氏对那鲁姨娘似乎有偏袒之嫌啊,她怎么就知道那鲁姨娘是“不小心”呢?
洪氏这时接着道:“我及时赶到,救下鲁姨娘,谁也不知道她怀了身孕啊,也没请大夫过来,岂料她晚上就……就流产了。”说完摇头叹息,也不知道是心疼那姨娘,还是心疼那流掉的孩儿。
事情前因后果已然讲完,高世曼皱眉道:“想是二妹也不知道那姨娘有孕,难道姨娘自怀身孕,竟然一无所知?”
洪氏一噎,大夫后来说那孩儿已快足三月,马上就可固胎,鲁姨娘有孕,自己八成是知道的,她不敢说自己有孕,怕高世娟故意往她肚子上打,幸好夫人及时赶来救下她,也就屁股上挨了两、三个板子,她自以为无事,岂料到了晚间,还是肚子疼了起来。
高世曼见洪氏面部表情精彩,假装未见,自言自语道:“若她知道有孕,便应该向主母报备,二妹不知其所以然,不知者不罪,再者这嫡子未出,庶子没了也便没了吧!”
洪氏有口难言,杨府子嗣单薄,就算是她知道庶子先出,也是不会赏了汤药给那鲁氏的,何况鲁氏还是老友的远房亲戚。
本来她找高世曼是想跟沈少夫人套个近乎,再假借让高世曼好好管束其庶妹,自己趁机好好敲打敲打那儿媳妇,哪知道高世曼不紧不慢地竟将这事儿帮高世娟推的一干二净,现下说什么才好?
高世曼见她面露尴尬,笑了笑道:“二妹现在也身怀有孕,难免脾气暴躁不安,让下人们好生伺候着。我呆会也去看看二妹,好好跟她说说,她马上就要当娘亲了,待人处事平和着些,也为肚中的孩儿积些德,莫再动不动打打闹闹;杨伯母身为二妹的婆母,她有什么过错,您大可以跟她开诚布公地说,该骂的骂,该教的教,毕竟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
嘿嘿,这轻松几句话,就将高世娟以后的人生路交给这位婆母了,她若有错,便是你调教失败,可别再找我沈少夫人才是。
洪氏苦笑了一下道:“今儿让你过来,也是想让你们姐妹见见面,你帮伯母好好劝劝她。”
“伯母放心”,高世曼暗笑。
洪氏叫人带高世曼去见高世娟,高世娟得知大姐过来,挺着个肚子,掐着腰出了来,那样子要有多自豪就有多自豪,好象全天下就她会下蛋似的。
高世曼见她动作夸张,忙迎上前道:“你快坐着吧,现下感觉怎么样?”
“好的不得了”,高世娟知道自家婆母叫来的大姐,接着低声不满道:“我婆母叫你来做什么?她是不是告状,难不成想让你来教训我不成?”她才不会买账。
高世曼也不知道屋子里有没有洪氏的眼线,她一笑道:“不是,你婆母见你怀着身孕,很是不放心,说你前些时因为姨娘之故,很是气了一歇儿,你怀的可是嫡子,庶子没了也就没了,你好好养着,别动气就行。”
高世娟听大姐这么说,洋洋得意地道:“就是,不过是一个庶子罢了,别说我本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手下留情。”谁让那骚狐狸****缠着杨沛林,打死她才解恨。
高世曼瞧了她一眼,心道你不也是个庶出,于是道:“你别这么说,等嫡子出来,你也应当善待庶子。现下你不再是个小女儿了,马上就要当娘的人,凡事多想多听,为了孩子,你也该平心静气,多积阴德。”
“哎呀,我知道!”高世娟有些不耐烦了。
高世曼见她这样,也懒得再说,想了想道:“这怀孕后期,你可不要大鱼大肉的吃,若是孩子太大,到时候难以生产,你可就危险了。”她这是真正的好心,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