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行听了那话,忙凑近高世曼耳边道:“收拾收拾,咱们过去。”
她虽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下来整理了仪容跟着他往上房去了。一进去,高世曼便看到三婶坐在一旁暗含讥诮地瞧了她和沈立行一眼。
沈立行跟人精似的人物,岂能没有发现三婶的小动作,他不动声色拉着高世曼给祖母行了礼,又跟几个婶婶打了招呼,老太太笑道:“你可算回来了,你祖父等着你呢,晚上就在这里用饭。”
高世曼陪着长辈们说了会儿话,便被老太太拉着要去打牌,她实在没有兴致,于是坐在老太太身后看大家玩儿。她不时悄悄观察注意三婶,总觉着她与平日不大一样。神情中多了一份张扬和得意,瞧她的时候,也隐含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嘲笑与笃定。
她本不想介意的,可她是人不是神,表面上虽装的若无其事,可是内心却气得七窍生烟,于是晚饭只用了一点便放下了筷子。
沈立行皱眉道:“多吃点!”
“饱了”,按中医的说法,胃与情绪息息相关,要不然为什么有人会气得吐血呢,还不是因为气得胃溃疡。
他只得夹了菜往她嘴边儿喂,当着这么多人,她哪好意思,只能又吃了一些。待回去的路上,他问她:“怎么了?”
她往左右看了看道:“三婶是怎么回事儿?我自进你们家门儿就没招惹过她,瞧她那样子,你不知道她……”
“嗯,别管她,为她气着自己不值当”,沈府三个嫡婶,也就三婶最为性情外露。大房是承爵的首选,何况大房还有沈立行杵在这里,其他房再是不平,也只能认了,二婶性子温和有趣,三婶惯好自作聪明、人小心大,四婶话少,却绝非善类,沈立行心中都是静的。
“哼”,她仍是气哼哼的。可没想到快进院门儿的时候,却见一直消停的杜姨娘在廊下等着,见到他们回来忙上前行礼:“大爷回京了。”
沈立行的火也冒了出来,高世曼面儿上不动,悄悄用手指掐他虎口,他一把捏住她的手冷冷地对杜姨娘道:“没事儿就早些回去吧!”
说完也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扯着高世曼头也不回地走了。杜姨娘气的晚饭差点吐出来。程楚文果然没说错,这高世曼定是在沈立行面前说了她什么坏话,要不然现在沈立行为何待她如此冷淡,竟连说两句话的机会也不屑给了。
望着他们携手远去的背影,杜姨娘只恨自己为何不能早早替沈立行生下一儿半女。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这辈子只怕也别想了。
一回书房,沈立行就道:“明儿我去查查,关于你的谣言是谁放出来的。”
高世曼往他怀里一趴,委屈地道:“你都知道了?”
“嗯。”
顿了顿,她又闷闷地道:“三婶那样子,一准儿也知道了,你没见她那眼神儿,真是恶心人。”
沈立行冷哼了一声道:“她还有闲情来看你的笑话!”说完扬声对外头道:“叫温秀过来。”
高世曼不知他这时叫温秀做什么,只静静地赖在他身上,他身上暖暖的,可比炭炉强得多了。等温秀进来,她干脆闭上了眼睛,只听沈立行对温秀低声道:“去那边问问,怎么还未有孕,再送些银子过去。”
高世曼听得头皮发麻,可内心还是知道他们口中之人并非沈立行的女人,等温秀一走,她忙瞪着他道:“你们说谁呢?”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答话,只待她眼中噙了泪,他忙吻了吻她道:“付姨娘,三婶不是成日里操心太过吗,我助她一助。”
本以为她会高兴,哪知她却道:“你别管这些事儿了,索性都是些小事,我不过是气一气也就没事儿了,你动作太多,被三婶看出来,咱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谁敢给你气受?”沈立行却不认同她这话,她是他的妻,更是当朝的公主,只有她给别人气受的,哪有别人给她气受的。
“嘿嘿……”她傻笑起来,皇上待她不薄,便是有流言蜚语也值了。
沈立行瞧了她一眼,只觉窝心的很,他抱着她在书桌前处理了一些信函公纹,她则在他怀中小憩。
夜了,她似已睡着,他甩了笔,抱着她往净房去。
芙蓉账暖春宵晚,鸳鸯交颈桃色染。
第二日,沈立行去了齐王府求见,李陵好整以暇,似知道他来做什么,让人引他至书房。
一见面,沈立行便笑盈盈地道:“恭喜殿下”,李陵明年就要当父亲了。
李陵嘴角染了笑道:“多谢”,说完抬手示意他喝茶。
短暂的静谧之后,沈立行开口道:“那事儿是谁干的?”
敢放皇上与高世曼的流言,此人必不是鼠辈中的龙凤,而是龙凤中的鼠辈。沈立行笃定以李陵的性子,在他不在京城的情况下,必会替高世曼查上一查。
果然,李陵瞧了他一眼道:“只查到这事儿是刘保办的,你三婶也参与其中。”
沈立行冷笑一声道:“就他们,只怕还没这胆儿。”
李陵放下茶杯道:“流言出来的那段时间,时报的连载刚刚登完,当时销量大涨,世曼很是乐了一回。”
沈立行抬头瞧着他,突然笑道:“对方做这么明显,是不是显得太过愚蠢了些?”
“真真假假,方显聪明本色”,李陵笑得让人生气。
顿了顿,沈立行又接着道:“你们的生意,最好让皇上一清二楚。”
李陵笑道:“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