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酸酸甜甜的蜂蜜樱桃,傅萦吸了吸鼻子:“这也着实是唯一让我感觉欣慰的事了。”
珍玉低头忍笑,若不是气氛不对,她其实很想说:您欣慰的事还有能吃肉了啊。
她跟在姑娘身边近三年,打死也忘不掉当初是为什么被选在了傅萦身边的。
马车一路缓慢前行,送嫁的卫将军虽是个面容粗狂三十出头的汉子,做事却很有条理,每日固定有多远的行程,怎么样的速度不会让傅萦觉得颠簸,超过多久的时间会让傅萦觉得疲累,他心里仿佛都有计划。
约莫半个月过去,队伍终于离开了东盛的国境,到达了大周的土地上,傅萦戴上面纱悄悄地撩起窗纱向外看去,发现大周的确是比东盛要繁华许多。
这还只是个边城而已。
队伍也只是在边城走了个过场,与当地官员饮宴不过一夜,带上大周前来迎接的礼部侍郎郑大人一行,次日便启程了。因为随行的五百军兵目标显眼,且和亲之事本来就不是秘密,卫将军生怕横生枝节,是以队伍基本遇城不入,宁可绕路而行也要保证一行的安全。
傅萦觉得很无聊。整日呆在马车上身上都快长出菌菇来,而且除了陪嫁的宫女和侍括萧错留下的暗卫在内,整个队伍中五百轻骑兵都是男子。
如此一来就杜绝了她无聊时想下马车走走的可能。也只有夜间宿营或是住了客栈后,她才能原地溜达那么一会儿。
这一日途径大周东北方的兴平时,忽然天降大雨,官道变的泥泞不堪,车轮上裹着厚厚一层泥,且坑洼积水的路面又湿又滑,无论是对车还是对马匹而言再前行都不是明智之选。
前来迎接的是礼部侍郎郑大人,见状不敢怠慢了东盛公主,忙吩咐了人去周围查探。
兵士来报不远处有个村庄,里头多是农户。虽不能尽数容纳所有东盛士兵,却也有场院和处在高处的空地供他们扎营,公主则可暂住农家。
郑大人与卫将军商议了片刻。
卫将军道:“使一些银子,暂且让农家的人去别处安置。好歹空出屋子来给公主下榻才不至失礼。”
郑大人笑道:“那是自然。此事将军不必挂心,下官出面去办即可。”
“有劳。”在大周的地盘,出面交涉等事当然是由周朝官员出马。
郑大人催马快去快回,片刻便回来,笑道:“已经预备妥当。请公主今日暂且在此处将就一夜。”
马车里的傅萦无聊的摆弄糖球。
珍玉代替她应了一声:“公主说有劳将军和大人了。”
卫将军与郑大人齐称不敢。
虽说是农庄简陋了一些,总好过躲在即将被雨水淋透了的马车中。
下车时,卫将军与郑大人只留了身边的数名亲兵,因村落空地大小有限,便吩咐了其余近五百兵马在附近寻找平坦之处安营扎寨。
傅萦绣花鞋上套着木屐,一身蜜合色半新不旧的掐腰褙子,下着豆青色挑线裙子,面上覆了一层薄纱,就在珍玉和绿竹的服侍下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郑大人极为崇拜那位骁勇善战、诡道无双的王爷,对面前这位和亲公主也是存了挑剔的心去观察的。身段玲珑。云髻堆叠,虽面纱遮挡看不清容貌,可露在外头的眉目却十分精致。手上和脖颈上的肌肤嫩白的像是豆腐。
郑大人感到满意了,放心了,不必担心女子容貌配不上湘亲王那张脸了。
傅萦吩咐陪嫁的八个宫女退下,身边只留了吴嬷嬷、珍玉和绿竹三个。
进了屋内,将门关了严实,傅萦立即乱没形象的伸了个懒腰:“整日里乘车,真是累死了。”好想念萧错带着她骑马的日子啊!
吴嬷嬷嘴角抽了抽:“公主要注意言行,这会子不是在咱们东盛了。那个‘死’字怎好乱说呢?还有。您可是为了东盛才和亲而来的,怎好抱怨辛苦呢?若叫人听了去,怕是不好。”
傅萦知道吴嬷嬷喜欢唠叨,那也是她的职责所在。而且离开东盛后,越是往大周来,就越是感受到什么是背井离乡。虽她身为和亲公主不至于风餐露宿,但日子怎么也不算舒服,这从吴嬷嬷这两日伺候她用饭时都已主动劝她吃肉就能看的出了。况且还有口音的问题。
东盛在东北方,大周朝地处偏南。虽然京都城与盛京城冬季一样寒冷,但总比盛京要靠南方一些,且大周的官话听起来十分标准秀气,却要比东盛的官话好听的多。
傅萦是学了周朝官话的,说的也很标准。但是据说湘州要在更远的南方,她要随萧错去湘州的话,怕是听人说话就会像是鸭子听雷。
连说话都不同,更何况大周人看着护送她来的那些骑兵的眼神就像在看狗熊……
东盛盛产战马,不论男女大多数都是高大健硕。
她算是东盛女子中的异类吧。
但是在人家高大上的周朝,她们依旧属于蛮夷小国。而她,虽然被封为公主,又不是真正的公主。只是个巴结而来目的心极强的寻常女子而已。
怎么想前途都是一片昏暗啊!
傅萦也不知是愁的还是路上颠簸所致,晚膳只进了半碗清粥就罢了。荤素搭配的菜式也没用几口。
吴嬷嬷见状有些担忧,只道傅萦是劳累过度,就忙服侍她睡下了。
傅萦好容易才入睡,还梦到了萧错。
梦中的萧错穿了身他常穿的淡蓝色锦袍,粘着一块鸡肉喂入她口中,另一手还在用树杈插着半只烤鸡,火光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