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
“轰!轰!轰!轰!”
原本厚实的冰块在这让人心惊胆战的轰击声中迅速地炸出碎屑、出现裂纹、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开来。
那位长老从未感受到如今天这样的恐惧。
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任何战斗中应有的兴奋,他冷静得几乎不像真人,说他是被今天这炼狱一般的战场折腾得麻木似乎也不太对。这个叫做尼古拉斯的,南十字号的船长,仿佛对生命,战争,死亡,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儿的触动……
这个男人真的只是在一心一意地在杀死自己而已。
对于尼古拉斯来说,“对着人脖子轰出一发发能够轻松洞穿甲板的子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不捎带任何感情与思维的动作——和往早餐的碳烤鲑鱼里挤点儿柠檬没什么区别。
他在尼古拉斯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他逃离不了。接连扔出的、被他珍藏多年用来保命的元素罩至多只能抵挡三发这样的攻击。他所做的挣扎全是徒劳的,除了拉长自己死亡的过程、让自己更加煎熬之外,并没有别的用处。
不,不不不,他还有同伴,布斯达布尔他们不会放任这些猖狂的蝼蚁——
这位倒霉的长老想得不错。在库珀里大意被杀、另外三名长老也莫名死在法阵的突然性元素膨胀后,布斯达布尔和其他长老确实会对“同伴”的性命稍微上点儿心了。
布斯达布尔果断暂时放弃了对瑟罗非的攻击,他嘴唇快速嗡动着念出了一个恶咒,深紫色的螺纹状光条直接袭向尼古拉斯毫无防备的后背——
“嗡——”
玛柯兰纳眼睛都没抬一下,自顾自的横过法杖往梅丽的方向接连弹出几个光球:“哦,抱歉,手滑。”
布斯达布尔气得胸口一阵闷痛,但他看着隐隐有彻底占领整个冻原趋势、并且迅速向海中进攻的虫子们,也知道现在不是和玛柯兰纳真正干一仗的好时机。
可不管怎么说,那个混血杂|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布斯达布尔松弛的嘴唇卷起一丝冷笑,他抚上胸前一块刻着神秘魔纹的辉石,迅速地刺破拇指并沿着那凹陷的魔纹由上至下划了一圈。
下一瞬,布斯达布尔黑色的佝偻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尼古拉斯的后方!
始终连续的、让人心惊肉条的轰击声也蓦然停止!
尼古拉斯没有回头,但他仿佛后脖子上也长了眼睛似的,以几个有力的交错跑跳躲开了布斯达布尔朝他砸来的元素团。
不到半个呼吸的时间,他就被逼到了这块浮冰的边沿。他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将手中受了点儿伤的长老往海面上一抛,自己也跟着往那个方向全力一跃!
“呵,愚蠢!”布斯达布尔讽笑——那里可没有能够立足的浮冰,他的同伴虽然受了伤,可基本的漂浮术还是使得出来的,到时候他们只要前后夹击……
“唰……唰啦……”
“什,什么,这是——!”
即便是布斯达布尔,也忍不住恨恨地低呼出声!
足足有一艘中型船那么大的角海豹看似缓慢地腾空而起。它没有引动多大的水花,可这样的一个庞然活动时排开的水浪却在一瞬之间将周围的浮冰冲得一干二净!!!
它轻松地咬住了那个长老,轻松地把他咬成了两截,然后一边发出沉闷的喉音,一边将两块已经毫无生气的肉块儿远远地吐了出去。
尼古拉斯稳稳地立在角海豹的背上。他的亚麻斗篷多少被打湿了一些,在这样的天气里,他干脆地脱掉了它。
结实的,带着火|枪灼烧的灰痕的上身□□着,带着没有人会质疑的力量。
如同海中神祗一般的巨大角海豹偏过脖子,对着布斯达布尔发出阵阵低吼,一边露出了尖锐的、还带着血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