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刀抬头,叹了口气:“希欧,你真的决定要一意孤行了?”
随着三刀话音落地,硕大的码头一片寂静无声。
原本还只是有些紧张的气氛骤然降温。原先笼罩在月亮周围的薄云缓缓散去,就像是……揭开了最后一层,掩饰欲|望的薄纱。
瑟罗非将身子蜷成了弓型,一点点将小腿绷紧。
“抢掠之前这么多废话……”希欧讽刺地勾起嘴角,接过旁边一个海盗递给他的长弓抛了抛,“三刀,走狗的身份果然比海盗更适合你。”
三刀恼羞成怒地嘶吼了一声,举着弯刀向希欧扑来!
一瞬间,刀锋与剑刃,铁器与血肉的碰撞声彻底割碎了平静的夜空!
瑟罗非回头看了一眼湿水母酒馆的方向,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了战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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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木箱背后跳出来的女剑士和鹰爪在一开始确实给敌人造成了出其不意的打击。今天晚上三刀和长老院拉了不少人来,有一小支军队,有好几个野心勃勃的佣兵团。人多势众好打架是没错儿,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严峻的问题——他们认不出谁是自己人。
瑟罗非看到好几对明显双方都不是南十字号船员的家伙面红耳赤地打成一团。
这样混乱的战局给了她不少浑水摸鱼的机会。她谨慎而大胆地使用着在尼古拉斯枪林弹雨调|教下的闪避技巧,嘴里还假模假样地嚷嚷着“大家让一让让一让打海盗不要打自己人啊”,一边毫不犹豫地砍下对方的胳膊腿或者是脑袋。
她甚至在最开始、也是最混乱的时候,手疾地用匕首在三刀的后腰处狠狠地刮了一下。
但随着战局的白热化,这些小伎俩很快就变得不那么好用了。
佣兵们的人数优势是毋庸置疑的。长老院带来的法师藏在人群中念念有词,那些突然软塌下去的地面、凭空出现的火球也给海盗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瑟罗非迅速地用手背擦掉从额角上流下的、模糊视线的血,右手大剑不停,用腰力带着扫了小半个圆,并趁着这一丝空隙往海面的方向的后退。
所有南十字号的海盗都在默契地往船边靠拢。
她原本以为这些来势汹汹的军队和佣兵们会想方设法阻断他们的退路,可对方只是面带得色,兴奋地嘶叫着,进一步围了上来。
这些陆地上的佣兵毕竟不了解海盗,瑟罗非想,他们不知道海盗船从来就不只是便于这些野心家们在海上行走的工具,它是防御力惊人的堡垒,也是强大的武器。海盗和甲板加在一块儿,能够增加的战力远远不止一加一这么简单。
在一步步接近南十字号的过程中,她当然注意到了那些丑陋的、紧紧将南十字号和码头捆绑在一块儿的绳索。她试图稍微往边侧溜一溜,砍断这些讨厌的东西,却在刚刚迈出几步后被潮水似的佣兵们逼退了回来。
啧。还是等回到船上后再说吧。
鹰爪和希欧他们已经顺利回到了甲板上。南十字号上虽然也有战斗,但情况对他们要有利得多。从护卫舰上跳过来劝降的人总共只有十几个,正被乔和黑胡子他们追得满甲板乱窜呢。
“罗尔,这边!”鹰爪向她伸手。
她头也不回,右手反手一个利索的劈斩将一个佣兵的长剑砍成两段,同时踩着一个正好摔在她面前的倒霉家伙的背,轻盈而有力地朝上一跃,够到了鹰爪伸下来的手。
鹰爪显然对瑟罗非那把大剑的重量并没有足够清晰的认识。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他竟然被瑟罗非拽得往外一坠,大半个身子都出了南十字号的围栏,连带着瑟罗非也往下掉了半个身长,差点儿没直接撞上横扫过来的刀锋!
女剑士被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千钧一发之际,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右手的大剑往船壁上钉,可不等她真的完成这个动作,她的手腕上就传来一股大力——
黑发的船长把女剑士连带她的剑并不温柔地整个儿拽了上来,随便往甲板上一丢,连一个视线都懒得给她,回手直接砰砰两枪将离他最近的、围了好几个佣兵的登船梯轰了个粉碎。
“……”
好吧。私人恩怨先放着不谈。
瑟罗非飞快地扫了一眼甲板上的战况——看起来很不错,自己这边完全占着上风。
于是她也跑到几个登船梯前,尽力接应着那些在混战中幸存下来的同伴。
……好的,又拉上来一个。
她和那个被她及时救了上来的哥们儿轻轻一碰拳,无意间一抬眼,远远的看见那些带着兜帽、拿着大棍子的法师们不知什么时候都退到了后面,站成了整整齐齐的一排。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奇怪的是那些口型都还挺一致的——
“罗尔!!!”
听到希欧几乎破了音的喊叫,瑟罗非心里一沉,飞快地找寻着声音来处——
希欧在距离桅杆不远的地方和两个叛离的海盗打斗着。
这个始终向人们展示着远超其年龄的睿智和沉着的男人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了可以被称为“惊恐”的神色。他硬生生地调转了箭头的方向,一瞬间全无设防的他很快被人重重砍伤后背!
然而希欧却只是脸色煞白地闷哼了一声,手中动作不停,几乎是奢侈地将一支支刻有爆裂符文的箭头射向那几条最为结实的、连接着船体与码头的绳索,同时声嘶力竭地喊道:“罗尔!去船头砍断那些链子!!谁快去打起锅炉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