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船只繁杂而有序地停靠在岸边,又长又尖的各色旗帜猎猎地飘着。岸边除了延伸出来的木头栈道,还建造了齐刷刷的一排宽顶建筑,每个建筑的上方都有一颗人头大小的晶体悬在花瓣状的墙体中,每亮起一次,就有一箱货物从中掉落。漂浮在空中、呈阶梯状排列的碗状器械自动将货物们接住,依次传递,最后送达已经满满当当的货仓。
由长木板拼接的拱形通道在空中横七竖八地架着。木板之间竟然并不相连,都留有手腕宽的缝隙,然而它们就这么凭空飘着,稳稳当当,有许多提着货物的码头工人在上头来回行走。
前方突然传来嘭的一声。瑟罗非下意识朝那里看去,只见一艘巨大的船只上空突然爆起一面圆形魔纹。那块魔纹呈半透明的样子在空中闪了好一阵,就有大块大块的污渍和各种各样的寄生物从船只的缝隙里掉出来。它们来不及落入海面,就在半空中散得没影儿了。
……魔法。
这是魔法。
这和她认知中的那些火球水球可完全不一样……这是书里记载的,在元素洪流之前才会出现的全盛魔法时代。
他们是不小心误入了什么时间漩涡吗?
瑟罗非扯了扯尼古拉斯的衣角:“你说……他们是不是看不见我们?”
他们的鸟巢已经距离岸边很近了。在码头、在那些魔法器械和船只上忙忙碌碌的人们互相之间不断地吆喝、挑衅、问好,可当那些人的眼神儿扫向他们这边时,焦距却压根没有在他们两个大活人身上。
“难道这都只是幻象?”瑟罗非尝试着大力挥了挥手,确定这儿的居民真的对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也不再捏着嗓子了,“就像……海市蜃楼什么的?”
尼古拉斯的手指始终扣在扳机上。他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码头,沉声说:“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在两人一海豹的注视之下,鸟巢顺着方向完全不对的水波,轻轻地靠在了靠近角落,不那么繁华的岸边。
……鲜明的撞击感。
“不是幻象!”
瑟罗非生性谨慎,或者说胆小怕死,按着她的逻辑,现在他们最好就这么乖乖地蹲在鸟巢里,谁都不要动,看看到底是哪个躲在暗中的家伙折腾出这些怪像。等到他们肚子饿得不行了,再考虑上岸的事儿。
可尼古拉斯是海盗船长。
黑发的男人似乎是笑了。他抬起手勾住女剑士的发尾,轻轻扯了扯:“跟着我。”
说完,他就迈开长腿一脚踏上了花青石砌成的台阶!
“诶诶诶你——”瑟罗非没办法,也只好跟着踩上去。她鼓了鼓腮帮子,没好气地冲船长摊手:“大剑给我。”
他们上岸的地方相对偏僻,周围都是十几人高的、垒起来的大木箱子。等女剑士把自己从身到心都装备好了,又回头把阿尤拽上了岸,周围也没出现这些奇怪的本地人。
尼古拉斯虚虚圈着女剑士的手腕儿:“走吧。总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于是两人一海豹开始谨慎地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他们刚绕出那堆箱子,迎面就走来一群抬着大包小包,高声说笑的工人。瑟罗非警惕地朝后退了一步,迅速侧身拔剑;尼古拉斯也举起了枪,甚至是阿尤都龇起了牙,冲那些工人发出低低的咆哮。
那五六个工人对这三个突然出现的、充满敌意的陌生家伙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他们兴奋地讨论着哪个酒吧新来的金发舞女,说她不仅跳舞跳得特别勾人,还懂一些刺激的小魔法。
瑟罗非眼看着其中一个工人马上就要自个儿把脖子往她的剑刃上送了,才不得不赶紧将大剑收回来。因为动作有些仓促,大剑轻轻擦过了堆放在路边的木箱,锋利的剑刃毫不犹豫地带下了一块木头。
瑟罗非盯着那块木头看。没等她盯出一朵花来,尼古拉斯就上前将那块木头捡了起来,手腕一翻朝那群工人丢去!
“哎呦!”
被丢到脑袋的工人叫了一声,他看了一点滴溜溜滚到脚边的木头块,一脚把它踹开,愤愤地扭头冲上方吼道:“别躲啦!我知道又是你们这些见鬼的熊孩子!再这么胡闹我真的揍你们哦!”
瑟罗非见状,大着胆子绕道那群人前面,往其中一个人的脚面上踩了一下。
“好了伽罗,别跳了——你踩到我了。”另一个工人不满地开口。
“好吧好吧,要我说,那群孩子就该被关在家里好好饿个几顿——”
码头工人们走远了。
“他们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我们说话。”瑟罗非迅速地总结,“但触感是相通的。”
尼古拉斯点点头。他环顾四周,对瑟罗非说:“这里应该是个城市……我们去街道上看看。”
一般来说,这种有着繁华码头的地方都有一条靠近海边的热闹集市。他们很快找到了一条充满了叫卖声的街道。
这个街道被建造得相当宽敞了,但相对于它的受欢迎程度来说还远远不够。瑟罗非跟着尼古拉斯小心翼翼地在稍微有些拥挤的人流中穿行,特别注意看着阿尤,好让它别用肚子或者尾巴拍到什么人的小腿。
她这才发现,生活在这个奇妙的地方的人们在外型上和人类是有一些不同的。他们的手指和整个脚板明显偏长,大多数成年人的嘴唇微微泛着淡蓝色。这里的人们五官都十分立体精致,这些稍微别致的外形特点并不让他们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