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爷真是说笑了,内子怎么可以同你归去。”赵之睿慢慢走来,脚步沉稳有力,长长的发辫垂在背后纹丝不动,他一身黑衫,俊美的脸上表情漠然,眉眼含霜,仿佛突然凝结了一层寒冰,狭长的琉璃双眸里有一股锐利,扫过那群汉子时让人心里直发颤。
“赵之睿,你怎么会在这里?”钱三双手交握,“我眼里的赵老板可是从来不踏足此等腌渍地方的,赵之睿啊赵之睿,你果然是落泊了,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谁又知道自己的明日会如何呢?”赵之睿走过来时,那些人自发的让出了路,直到他走到章毓身边。
“你是真的要插手此事不成?”钱三有丝恼怒,“这里可是鹿城,我钱三要做的事,还没人拦得住。”
“如果我想,还没什么事做不到。”赵之睿握住章毓的手,对钱三挑了挑眉,“你可以试试看。”
钱三朝后招了招手,示意手下的人动手,他还不信了,一个小小的赵之睿会是他钱三的对手,当年还有过往来,也算有点情面,但今日既然他自己上门找死,他就成全他。
等了半天却没人动,钱三回头看了眼他那群呆站着不动的手下,“还不动手?”
“动……动不了,”一人转过头来,手握在腰间的刀柄上,有些惊惧,“三爷,刀……刀拔不出来。”
钱三看向另一边。
“我迈不开腿来。”那人涨得满脸通红,双腿就是迈不开,站在地上像被钉在地上一样。
章毓抿嘴一笑,“喂,姓钱的,你若想动手,可以自己来。”
钱三望了眼冷脸的赵之睿,又看了眼笑颜如花的少女,恍然大悟,“妖女,使了什么妖法?”他说着话,转身就往门外跑。他认识赵之睿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可从未听说他有这种本事,看来定是这个女人的原因,怪不得他如今成了这副凄惨模样。
等他跑到门口时,那群呆站的随从发现自己忽然可以动了,二话不说也跟着跑了出去。
赵之睿踱步到门口,就见钱三正手忙脚乱往马车上爬,随从们忙着去牵马。
“快走。”钱三在马车里叫道,马车立刻动了起来,以飞快的速度在青石路上奔跑。
章毓探出头来向外看去,笑眯眯地盯着骨碌碌转动着的车轮。
“你刚才在外面干了什么?”赵之睿道。
章毓摊摊手,“我什么也没干。”
话音未落,就见那辆奔驰的马车忽然歪了一下,然后哗啦一声倒了,一个圆圆的车轮从车底下滚了出来,撞在一边的墙壁上,弹了两下就沿着倾斜的街道一路滚远了。
马车少了一个轮子,一下子就倾倒在地上,发出震天巨响,青石板都碎了几块,溅出来的碎石划伤了几个随从的脸。
车里一阵咒骂声响起,众随从顾不上擦自己脸上的血,连忙去拉开帘幔,钱三连滚带爬地从车里出来,脸色苍白,额角青了一大块,一边鲜血淋漓,糊了半边脸,绸缎衣袍上沾满了泥。
“给我滚,不中用的东西。”钱三站起身来,一把推开搀扶他的人,回头看了眼玉石街,咬牙切齿,眼神阴毒。他解开马身上的束缚,翻身上马,一鞭子甩在欲上前伺候的人身上,脚下一蹬,扔下众人就驾马独自走了,留下一堆孔武有力的随从,费力地把少了一个轮子的马车推走。
玉石街的百姓们本来谁都不敢说话,只是躲在院门后偷窥,见此情景,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就忍不住哈了一声,这就像开了闸,一时间院门后乱哄哄笑声一片。
赵之睿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刚才偷偷摸摸就干了这个?”
章毓耸耸肩,“我只是好奇那个马车牢不牢,果然也不咋的。”说完又忍不住嘿嘿直笑。
“多谢两位刚才出手相助。”柳老夫人道谢,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喜色。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章毓摇头,眼睛看向了房门紧闭的里屋,门上正挂着把明晃晃的大锁。
“唉,”柳老夫人叹了口气,走上前打开了锁,刚才也是没有办法,她在门缝里看见钱三,回头就趁柳叶不注意把她锁在了里屋,一时之间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母亲。”房门被打开,柳叶走出来时一脸慌乱,“我们怎么办?”。
虽然钱三这回没有得逞,可只要还在玉石街,这事迟早还会发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这庙不要了。
“柳叶啊,这玉石街看来咱们是不能再待了,”柳老夫人有些悲伤,“反正有人想要这里的房子,不如咱们就此搬离了这里吧,钱三这个恶霸得罪不起,整个鹿城都没有咱娘俩的立足之地。”
“搬去哪里呢?哪里又是可以去的地方。”柳叶垂下脸来,“那样的价钱这房子就是白送,不过,事到如今也是已无他法,母亲,女儿不孝,对不起你。”
柳老夫人老泪纵横,柳家世代在此居住,虽然家道败落辉煌不再,日子艰辛却也过得快乐,想不到如今沦落到要背井离乡的地步。
“柳叶,现在就去收拾包袱细软,若是可行,咱们明日就走。”柳老夫人擦干眼泪,当机立断,房子能卖就卖,不能卖就算了,她转过脸来平静地说道,“章姑娘,赵公子,真是对不住两位,我就不留你们了。”
“这还没天理了,这鹿城城主就任凭他儿子欺男霸女为非作歹啊。”章毓站在街上,看着紧闭的院门很是生气,早知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