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闻言张大了眼,“这是梅家已经去世多年的老夫人。”她惊惧地看着章毓,怎么会说到梅老夫人,难道说是因为后世子孙不肖而导致的祖宗的报应吗?这怎么可能?他们向来行善,从没有违背过老夫人的教导,她嗫嚅着,“难道是,难道是……”
“不是,太太莫急。”章毓连忙道,“不知道老夫人当年有没有得罪过人,应该是她在年轻的时候有没有和哪个女人有过节?”
梅夫人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
“太太好好想一下,”章毓道,“现在也实在没什么好隐瞒的。”
梅夫人这才说道,“上一辈人的事小辈不好提,我也是听人说的,老夫人出身于青岭秦家,是秦家的独女,秦家当年是青岭有名的商家富户,后来才逐渐没落了。她年纪轻轻守了寡,一力带大了梅家的儿女,建下了一份基业不说,还给梅家得了个善名,我真心佩服她,我也感激她,我成亲多年才有了长子,老夫人总是劝慰我,后来还一力压制胡姨娘。要说她年轻时和别的女人有什么过节,我想来也只有那位姨太太了。”
梅夫人的眼睛有些锐利起来,“她姓宋,闺名淼,是老太爷的表妹,听说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这梅家虽然富足,却是历代子嗣艰难,老夫人进门后身子一直没有动静,宋淼就进了门做了贵妾,后来说是怀了身孕,老太爷因此不顾一切要停妻再娶,把她扶正,可那时候老夫人明明已怀有身孕。”说着她的语气忽然有些悲愤起来,似乎是联想到了自己。
“后来呢?”章毓见她长时间不说话,便开口追问。
“没有后来了。”梅夫人道,“老太爷出门经商未归之时。她们俩人几乎同时生产,宋淼生了一个女儿,老天有眼,老夫人虽然早产了,却是得了一个儿子。一个多月之后就有人来报信说老太爷死在了外地。老夫人亲自去迎棺木,不知为何宋淼也同行,回来时却有了两具棺木。说是宋姨娘产后虚弱一时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
章毓闻言身体一凛,总觉得事情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了。
“那个女儿现在在哪里?”章毓又问。
梅夫人叹了口气,“那也是个命苦的,因着她的娘,老夫人虽然从不苛待她,但也没有与她很亲近就是,一个没了亲娘的庶女,想来也是清苦的,听说有一次出门时不小心落到了河里。就这么没了。”她忽然张大眼,“总不会是这个小丫头变成恶鬼来报仇吧,老夫人在世时可也没有亏待她啊。”
“这个姑娘叫什么?”章毓忽然问道。
梅夫人想了想道,“好像小名叫箬。”
梅箬,梅箬,似乎很熟悉。在哪里看到过,章毓一时想不出来。
梅夫人喘了口气,“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真要问老夫人的事,也许要去找家庙里的老嬷嬷。她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他们那一辈的人如今还活着的也只有她一个了,只是自从老夫人过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家庙一步了,想来我已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她的面了。”
章毓道,“梅家的家庙是一直都有的吗?”说着给她递了一杯水。
梅夫人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想了想才道,“我嫁来之时就有了,听说是老夫人为了在外地去世的老太爷才特别建的。”
章毓要问的已经问完了,梅夫人也显出疲态来,章毓扶着她躺了下来。
出门的小丫头这时也回来了,“太太,已经喝了道长的药水,老爷少爷也已有了起色,道长还在忙碌,大家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小丫头泪痕还在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
“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爷不见了。”屋外忽然有人跑来禀报,来人神色紧张,还未踏进门就脚步发软,惊慌失措地摔了进来,她从地上爬了起来道,“太太,太太,不好了,出事了,小少爷和小小姐都不见了,大少奶奶已经急得昏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梅夫人撑在床上的手一松,差点滚下床去,那两个孩子还这么小,怎么经得起折腾,何况还不知道落到什么东西手里,想想就发抖。她把眼光转向章毓,一脸的祈求,梅府之事已不能用常理去想了。
“快去看看,带路。”看来是要图穷匕见了,章毓站起身来,立刻就奔出门去,顾容亭与赵之睿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
三人到达出事的院落时,那里正是一团混乱,院子里的人刚刚服下药水缓过气来,便来了这一出。
厢房的地上摆着一个打翻的水盆,泼出去的水浸湿了大半地面,负责照顾这对龙凤胎的两个奶娘跪在湿淋淋的地上浑身哆嗦,一边的桌子上放着两个完好无损的金锁片。
“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想要给他俩擦一下除个晦气,一转身少爷小姐就不见了。”其中一个奶娘道,府里出了事人手不够,丫环婆子都病歪歪,她俩都来自大少奶奶娘家,心里纵然惧怕得要死也不敢说要走,孩子又小很可怜,好在他们这屋的人没有染上恶疾,所以丫环们就被调去照顾突然病重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了,不过是这么一个茬子,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刚才可曾有谁来过?”顾容亭问道。
“只有太太身边的李嬷嬷来过,她说要代太太来看一下孩子,看见我们要给孩子擦拭也没有进来,就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走了。”另一个奶娘回忆道。
“我只是把两个孩子并排放在榻上,然后她出门去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