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亭脸色变换,奋力拔出手臂来,迈步就要离开。
章毓抓住了他的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顾容亭刚想甩脱她,看到周围之人同情万分的眼光,心头开始恼怒,他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身边,一把按在她的腰上把她带上了楼,然后传来一声关门的巨响。
雾茗雾久相对看了一眼,这样就算演完了?掌门太沉不住气了。
“啊呀,小夫妻关上门再好好解决吧,小姑娘真不错,哈哈。”没了戏看,大堂又恢复了闲谈。
“我说你们师兄不要那么绝情吗?好好劝劝,真是痴情的小姑娘。”
“别操心了,人家夫妻打架床头吵床尾和,明日说不定就好啦。”
“无情的男人就是无情,看起来就是个负心汉,不像我……”
……
雾茗雾久听了半天闲话,虽然半途而废,但看来效果还不错。
楼上。
顾容亭摔上了房门,迅速松开了手。
章毓跳脚,“这样就算完了?老道士你真是太不负责任了,枉费我这么卖力的演出。”
“还要如何?”顾容亭的语气有些生硬,“莫非还要这样?”
他长臂一伸,一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一手揽住了她的柳腰,把她拉过来半抱在怀里,贴在他的胸口上,他微低着头,散落的长发从额前垂下,掩盖了半张脸。而露出的半张脸,俊俏又有棱角,剑眉斜飞入鬓,眼神却是有着热度的,带着压抑和隐忍。
章毓只觉得环绕自己腰间的手臂坚强而有力,贴着自己的身体温暖又坚实,他即使并不是很强壮,她却觉得这人就是一座伟岸的高山。
她望向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沉默专注的目光仿佛自己就是他的爱人一样。
章毓的脸突然红了,为什么现在觉得这么热呢?身体里有一股汹涌的热流在奔腾,胸口中剧烈的心跳声充满了她的耳际,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马上就要挣脱束缚跳出来了。
“还要如此吗?”他低语,像对她说话,又像自言自语,声音轻缓,仿佛从遥远的山边传来。
章毓呆呆地看着他,却觉得自己连手脚都不会动了。
“对不起。”顾容亭忽然放开了她,他退开几步站直了身体,一手拂开长发,他的脸上恢复了淡漠的神色,清冷而又高不可攀。
章毓默默垂下头,脸上的热度渐渐消散,不过是做戏而已,可是……
章毓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算了,还是正事要紧,不知道成功了没有,她打开门缝,向外望去。雾茗雾久正从楼下走来,远远地朝她点了点头,脸带欣喜。这么说来,还是完成任务了,只是可惜没能好好观察和分析每个人的言行。
两个小道士进了门,立刻汇报军情,大体上剧情进展顺利,可以接下去发展了。
顾容亭点点头,神情冷峻,眉眼如刀,“就如此吧。”他开始闭眼打坐。
雾茗疑惑地看了眼章毓,掌门的态度似乎很奇怪啊,大概因为刚才他们的胡言乱语在生气吧。哎呀,干大事者不拘小节嘛,做啥这么认真。
“明日你就是个怨妇了,加把劲!”雾茗鼓励章毓,看来这都要靠这个小姑娘,掌门在这件事上指望不上。
“那是。”章毓笑着点头,也不再看顾容亭,准备和他们一起出门离开。
雾茗却伸手拦住了她,“大家都在看着这个房间呢,你就送佛送到西吧。”
“可是……”章毓摇头抗议,这不方便啊。
雾久瞪了她一眼,“又不是第一次,哼。”他走出门,顺手就把门带上了,把章毓关在了房间里。
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好不好,气人,明明不是一回事。章毓在心里忍不住问候了一下他的祖宗。
又只剩她和老道士单独在一起了,她看着闭上的房门出神,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但她却是首次觉得有些尴尬,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看来今晚真的要留在这里了,章毓有些沮丧,她磨磨蹭蹭地转过身来,仔细地把房间打量了一遍,一遍不够又看一遍。
顾容亭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眼珠乱转,到处乱瞄,“你在找什么?”
章毓摆摆手,“没找什么?”然后又窘迫地说道,“这里没有罐子。”没有罐子,这个晚上让她怎么过呢?她的原形不习惯睡在空旷的外面,那样没有安全感,她睡不着。
顾容亭顿了一下,“睡这里吧,就这么休息,不用化原形。”
“可是……”章毓踌躇。
“我要修炼。”他盘腿坐在床的一侧,后面有大片的空间。
章毓轻手轻脚走了两步,忽然站直了身体,妈蛋,她做什么突然畏首畏尾唯唯诺诺的了,她又没做错事,明明半途撂挑子的是他,干她何事?
一时间她又理直气壮起来,昂首挺胸迈开大步,甩掉鞋子就爬上了床,一下子就钻入了薄被。
天气并不冷,但她还是把自己卷进了被窝,老道士的被子和他的人一样,似乎都有一股清冷的味道,淡淡的,如同黑树林里早上醒来时呼吸的第一口空气。
这原来就是顾容亭的味道啊。
章毓在被窝里偷偷看他,他正闭着眼打坐,挺直的背脊,她现在知道那也是宽阔而厚实的,他的半边侧脸线条流畅秀美,在他不睁眼时其实很柔和,那抹锐利的光从来只存在于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