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泽把许凝轻轻地放到浴缸里,开始有条不紊地帮她洗头,洗澡。
许凝的眼角溅出泪来,轻不可闻地叫了一声,“哥哥。”
沈承泽心头一阵发紧,眼睛便湿了。
她明明就在他身边,他还抚摸着她的身体,她刚刚才叫了他哥哥,但是他知道……分明有些什么不同了……这样的感觉让他心痛难忍,他似乎听到钝刀一寸寸割裂心脏的哧哧声响。
他帮她洗好了澡,重新用干毛巾将她包起,把她轻轻放到床上,让她侧躺在腿上,拿了电吹风替她吹头发。
窗外的雨还在下。
真让人心烦。好端端的一个节日,都被这场绵延不绝的雨给毁了。
许凝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沈承泽关了电吹风,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躺下来,轻轻地将她搂在了怀里。
前尘往事,一幕幕地,在脑海里清晰闪现。她那么小,就来到他身边,她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倚赖他……
她有多爱他……他太明白,她有多爱他,就有多难过。
他的手指插进她浓密的发里,她身上散发着淋浴露的微香。
他静静地回想,她委屈落泪地叫着,你不是我哥哥的样子;她在他手指的撩拨下,初次领略****的样子;她凝视他的样子,她朝他微笑的样子,她朝他撒娇的样子……
所有的……都叫他心脏发疼。
半夜里,许凝发起高烧,整间沈宅几乎不得安眠,福叔奉命接来陆鸣,又是好一番折腾,物理降温,打上点滴,许凝的热度才稍有下降。
沈承泽将陆鸣带到书房,亲自给他倒杯酒。
陆鸣接过杯子,问道,“怎么回事?”
沈承泽不作声。
陆鸣道,“很巧,我今天也看到了杂志。”
沈承泽顾自抿口酒。
陆鸣叹息一声,“你有什么打算?”
沈承泽低垂着眼脸,轻晃手里酒杯,良久才道,“听天由命。”
陆鸣哧地一声失笑,“这不像我认识的沈承泽。”
沈承泽揉揉额头,低声道,“其实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陆鸣坐到沈承泽对面,懒懒道,“小泽,以前……嗯,你可能不记得了……有一年,我们一起去庙里祈福,山脚下的人家养着大狗,小凝特别怕狗,远远地听到狗叫就叫哇哇的,惊慌得不行。小泽,当时,你眼疾手快地,真的,动作非常迅速地,就把她抱到怀里,好声好气地哄,不怕,凝儿,不怕……”陆鸣嘴角扬起一丝富有意味地笑,“那些年,你总共就对小凝一个人好声好气……”
沈承泽仍然低垂着脸,不声不响。
“我猜想你一早爱上她,只不过,自己不知道……”陆鸣轻声道,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沈承泽额上青筋一跳。
“太晚了,我走了。”陆鸣将已然喝光的酒杯轻轻搁到了桌上,不等沈承泽应声,转身离开。
沈承泽也许更需要的……是安静。
沈承泽静静地出了会神,起身去看许凝。
许凝脸上的晕红散了许多,沈承泽抚抚她额头,似乎温度也恢复了正常,他放下心来。心一松,困意便席卷而来,他将许凝的手握在掌心,伏在床头沉沉睡去。
许凝这一病,就病了好几天。
这几天,沈承泽基本都耽搁在家里,许凝精神不好,大多时候都赖在床上睡着,沈承泽想叫她到院子里走走,她恹恹不肯,沈承泽也就没勉强。
他对她,越发地百依百顺了。
越是这样,越是觉得,她离他,似乎越来越远。
他抱她,她不挣扎,他亲吻她,她亦不挣扎……她似乎还是像从前,顺从而乖巧,但沈承泽分明感觉到了,她只是……她只是……像是灰了心,没了所谓。
她的话变得极少,他说什么,她良久才轻轻嗯一声。
哪有半分像从前。
沈承泽心头恨极,铁心要找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福叔动作倒快,因着《八卦周刊》这事,将沈承泽身边的人逐一做了筛选,重新调了个年轻的小伙子小马至他身边。周刊原本就经营混乱,名不正言不顺,被沈氏一问责,全将责任推给当期杂志的值班编辑,编辑姓朱,据说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办公室电话打过去,小伙子大约也知道自己闯下大祸,接都不敢接了……
买下《八卦周刊》不是件难事,虽然杂志名气够大,但也够臭,因为炮制假新闻造噱头,不只一次被威胁“做掉”编辑以及各种侵权罪名告上法庭,老板是个香港人,只当这是烫手山芋,此时竟然有人出资购买,二话不说,顿时成交。
沈承泽说话算话,果然把所有工作人员炒了个干干净净。坊间顿时流言四起,冯念琦理所当然地也听说了不少。
坊间的传说倒并没有涉及许凝,只当是沈氏为拿下水街项目而遭对手诟责。也不是什么稀奇得很的商业竞争手段。
唯有冯念琦,十分敏感地觉得了,这事并非那么简单。
母亲叶曼十分善意地提醒她,“小泽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你找时间多陪陪他。”
冯念琦笑着抱住母亲手臂,“妈,你可得多跟爸爸吹吹风,水街那项目……”
叶曼嗔道,“你爸哪用得着我提醒,他心里明白得很。”
冯念琦道,“哎,老爸总是那么忙,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多陪妈妈你啊。”
叶曼淡淡道,“老夫老妻的,用什么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