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带回沈宅……原本就居心叵测!
想到这点,便觉得喘不过气来,喉头似堵了一团软软的棉花,吐不出来,咽不下去,说不出的难受。
不知道就这样,呆坐了许久,手机响起来,是罗君昊,许凝接起来,十分镇静地答,“啊,罗君昊,我已经回到家了。”
罗君昊有些惊讶,“啊,这么快?”
许凝动动嘴角,说道,“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所以早早走了。”停顿一下,又道,“今天谢谢你了。”
罗君昊哦了一声,闷闷地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许凝静静道,“嗯,好。”
匆忙地摁了挂断,摇摇欲坠地站起身来。
走到大门处,正好碰到一辆出租车,伸手将车拦下,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女子,自后视镜看一眼湿淋淋的她,关切地道,“姑娘怎么不打把伞。”
许凝轻笑了一下,答道,“忘了。”
女司机显然善谈,又道,“有亲戚朋友在里头住院吗?”
许凝含糊其辞地哦了一声。
女司机又道,“哎,这里头,好是好,一般人可住不起。”
许凝侧头看向窗外,女司机终于发觉她并不乐意交谈,于是也闭上嘴,转而扭开了收音机。
收音机里正在播报n城这城突如其来的少见的大暴雨,提醒积水路段驾车都需格外留意,另有居住老旧民居与沿江一带的,都要多多警惕,注意安全。
女司机独自感叹了一声,“这么大的雨……”
因为下雨,下山之后外的堵,等许凝回到沈宅,已经快九点了。
周妈妈看到一身湿漉漉的她,大惊失色。
“姑奶奶……这才好点儿……这又是怎么的了?”周妈妈着急地拿来大毛巾,“赶紧擦头发,洗个热水澡,把湿衣服给换了,我给你煮点姜糖水!”
“哥哥还没回来吗?”许凝问道。
周妈妈答道,“还没呢。”
许凝哦了一声,拢着大毛巾上楼去。
她洗了个澡,十分平静地收拾屋子。
窗外的雨势丝毫未减。
沈承泽很久也没回来。
周妈妈端着姜糖水上楼来,看到许凝竟然在收拾屋子,大吃一惊,“小凝,你这是干什么?赶紧休息,这些事哪用得着你来做。”
许凝淡淡一笑,看着周妈妈将汤碗搁在桌上,心头突然升起一股不舍之意,拉住了周妈妈的手,叫了一声,“周妈。”
眼眶不觉地便盈满了泪水。
周妈妈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怎么了小凝?受了委屈了?别哭啊……孩子……这是怎么的了?”
许凝吸吸鼻子,努力一笑,“没事,周妈。”迅速将眼角擦了擦,“没什么。”
周妈妈松口气,嗔怪道,“吓我一跳。哪,你赶紧把姜糖水给喝了,等会临睡前还得吃颗感冒药,身子才刚好点儿,可不兴这样糟蹋,少爷会不高兴的……”
许凝微微一笑,哦了一声。
周妈妈细细看她一眼,又有几分担心,“小凝,真没什么事吧?”
许凝笑着道,“真的没事。”将周妈妈往门外推,“好了好了,您去忙您的吧。”
看着周妈妈下了楼,这才重新收拾起来。
衣橱里的衣物太多,她只挑了两三件必备的,床头上靠着那个母亲留下来的布娃娃,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拿过来塞到了包里。
手腕上还戴着沈承泽送的“宝贝”,她试图把它取下来,但怎么也解不开搭扣,细看了一下,原来手链做的是个死扣,扣上了仅凭人力就无法解开,除非用蛮力扯断,或者找工匠弄断……
许凝折腾了一会,终于放弃。等哪天找个工匠再把它弄脱下来吧……
许凝拿上包,静静走出房间,轻轻拉上门。
楼下的客厅很安静,像过去的许多个夜晚一般,各人都各自忙着自己手头上的活。
雨仍然还在下,并且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许凝犹豫了一下,拿上一把伞。
刚走出沈宅大门,远远的,一道强烈的车灯光笔直地打了过来,许凝微微一愣,抬起头来。
车子嘎然停下,车门打开,沈承泽走下车来。
大雨滂沱,他在雨中向她走来。
她静静地看着他,他越走越近,渐渐地,让她看清楚了他的表情。
震惊、痛楚,难以置信。
许凝微微一笑,轻轻叫了一声,“承泽!”
沈承泽开了一下午的会,心浮气燥,却又不得不暗自忍耐。关于对国企那几个不肯搬走的员工,会上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一方主张妥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对沈氏有好处;一方却觉得不该对这样的蓄意挑衅低头,这样会引起国企其他员工的不忿,有可能会引发更大的矛盾……
罗君昊表示他与五位员工都见过几次,始终没有达成目的。五位员工不达目的,誓不肯搬离,并且不知道从哪得到消息,沈氏的这项目耽误不得,因此将原来要求的金额翻了一倍。
明天就是元旦,据说那五人确实已做好去政府门前静坐上访的准备了。
会议室里嘘声顿起,一片喧哗。
沈承泽沉默良久,屈起手指,轻敲两下桌面,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沈承泽推开椅子,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去见见他们。”
罗君昊吃了一惊,“啊?现在?”
沈承泽道,“对。现在。”转头吩咐小马,“小马,去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