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城十里长街,处处人满为患。
这是陆地东边最繁华的城池,每一天都涌入不计其数自五湖四海前来贩卖货物的商人。
西漠的良马,南疆珍稀的药草,北方名贵的玉石,没有什么是在景州城见不到的。
精致的车辇一辆一辆从街上抬过。
拖了长长的一队随从。
萧钰脚步急促的冲出客栈。闯入迎面而来的队伍。
“何人?”
队伍被她冲乱。
为首的侍从不满大喝一声,旋即拔刀拦下她。
萧钰拿着短刀对他一晃,急忙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借过借过!”
趁着混乱,她从侍从手臂下钻了过去。
身后追来的陈浚在见到队伍时明显一顿。这架车辇,他是认识的。此刻,他并不像热闹这架车辇的主人。
然而看着萧钰愈跑愈远,他也只能追上去。
侍从抓不到萧钰,便将随她而上的人团团围住。
陈浚眉目一冷,沉声喝道:“让开!”
“你是何人?敢冲撞王爷的车轿!”侍从看着帷幔下隐约的轮廓,却莫名的生出畏惧。斥骂的声音渐渐弱下。
“让开!”
陈浚不欲多言,扣住旁的一人双肩,顷刻将他掀翻在地。
“抓住他!”
见这人不知好歹,侍从也管不了那么多,一群人如作鸟兽扑了上去。
陈浚腾空掠起,挥剑而出。“唰的”刺向挡在面前的人。剑锋如闪电急速划过众人眼前,引得人群一阵唏嘘。
然而,在剑锋离那人胸口还有几寸时,车辇里却有人开口了。
“让他走。”
那个声音温润如玉。带着安稳人心的力量。
侍从犹豫着终让出一条路。陈浚收起佩剑,压了压帷帽走过去。经过车辇之时,只听车辇中的人笑着说了一句:“好身手!”笑意若隐若现,落入他耳里,陈浚蹙着眉,快步离开。
队伍整理了片刻重新出发。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散开。
“好了。”
听见头顶上传来声音,萧钰这才从车辇上摆酒的案台下钻出来。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萧钰一笑,朝他鞠躬道。
他只是挥挥手,让她坐。
这辆车辇足足可容纳近十人,极是宽敞。上面的装帧要比上次她入宫乘坐的那一辆还要精致。
想来。这人的身份也不简单。
萧钰小心翼翼的看了这个广绣长襟。温文儒雅的男人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然而,他看向她的眼神却有些古怪。
来人掀起车帘。走进来时见到萧钰面上有掩不去的欣喜。
“萧姑娘。”
苏婺微微一笑。
萧钰想了片刻便认出他:“黄金,你是借给我黄金的人……”
“在下姓苏,萧姑娘叫我苏婺便好。”
“苏婺……”萧钰念着这个名字,回想了一下,忽的蹿起来指着座上那波澜不惊的人道:“你是,你是……”
“是我家王爷,景城王!”苏婺回答道。
景青玉毫不介意萧钰的无礼,笑了一笑:“我见过萧姑娘。”
他并未自称本王,态度谦和有礼,萧钰不禁想到郡府大人说过的话。他说景城王比怀瑞王要好相处,看来没错。
萧钰收回手,震惊之后有些诧异:“你见过我?”
“在江淮城外,我已经见过萧姑娘,萧姑娘是西南王府的人,不知怎出现在景州城?”景青玉将所想一同道出,并不掩饰。西南郡距临海郡千里,若非有要事,何需长途跋涉前来。况且,刚才那人无论怎么看都觉得熟悉。
萧钰坐回座上,眉目一闪,道:“我是被人劫持来的。”
苏婺面上掠过一丝担忧,急忙问道:“可是刚才那人?”
“是。”她点点头。
景青玉望向这边,似乎在想什么。微微蹙眉。
那道目光带着太多疑虑,让萧钰很不安。这里恐怕也不能多留,遇上景青玉是个意外,虽然他帮了自己一把,然而也未必不是个麻烦,大淮的王都没什么好心人。
在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并无太多了解之前,应当先溜为快。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萧钰起身做了个揖,“我还有要事,王爷的恩情有机会再报答。”
话末,她便越过苏婺朝外喊道:“停下停下。”
她似乎一点儿都没注意到苏婺,他有些失落,不知为何脱口唤住了她:“萧姑娘……”
萧钰回过头,像是想起什么,尴尬地笑了笑:“我现在身无分文,恐怕没钱还给你……”
她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苏婺忙的摆手:“在下并非说这个……”
“呀!”萧钰却忽然一乍,她掀开车帘后好像看到了什么,隐约觉得哪儿不对劲。
四面的建筑上站着的人,总感觉很奇怪。
那些目光让她分外不自在。
然而,还不等理清思绪,一支箭矢便唰的闪过眼前刺入车辇。
“小心!”萧钰和苏婺同时喊道,回身护住了景青玉。那支箭矢的目标显然是座上眉目俊朗的男人。
情急之下,她拾起案下的短刀朝箭矢挥去,“铛”的一声将它击落,离景青玉仅仅数寸。
“怎么回事?”景青玉脸色一变。
苏婺护在他身前不敢离开:“不知道。”
萧钰锁了锁眉,说:“一定是有人想杀你!”
话才落音,车壁上又受了几箭。
车辇外的侍从乱作一团,因惊恐而四处乱窜的百姓更是将场面搅得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