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有一只手轻轻的落在她肩上,那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你可是刚从宫中出来的?……哦,我家主子想问,皇宫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会无故起火?”
萧钰抹着泪。对于被打扰感到十分厌烦,猛地抬头瞪向那人:“与你何……”
然而,话未说完。她的视线便越过苏婺,看到了他身后马车上、正掀着车帘若有所思朝这边看来的景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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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越来越大。
数十名禁卫甚至来不及踏出大殿。便被熊熊烈火阻挡了去路。仅仅片刻,就死伤无数。
怀瑞王错手一点,在他与荭雪周身结下阻挡火势的界。
“祭司大人,是她……”荭雪四顾着寻找火迟迟未被扑灭的原因,目光一落到贺楼倾身上,便猛地收紧。
只见贺楼倾背靠着案几正操纵术法,一一把扑入殿中的水反挡回去。
随着时间的推进。她那残缺的面容更是掉下层层皮肉,染着血将雪白的裙裾铺成赤红。
但荭雪早已看管了这样的场面,她并非畏惧,而是带着探究的目光在看向贺楼倾。
贺楼倾在此刻施展术法显然是会毁损容貌的。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缘由。不过荭雪很快就联想到了游行那一日的情境,祭司戴着面纱与帝驾同游,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旦操纵术法,祭司的发肤便会遭到极大的损伤。
所以她不得不以面纱遮容,否则定会吓到观游的百姓。
这大约也是那些宫女会在见到祭司时大喊有鬼的原因。也极有可能就是贺楼倾不愿在殿中掌灯的原因。
有谁可以忍受自己残缺的容貌被人直探?
然而怀瑞王的心思并不在贺楼倾的面庞上,他冷冷的看着肢体残缺的假祭司,沉声道:“她是想困住我,为那丫头争取逃跑的时间。”
荭雪微的一愣,这才想起萧钰。
“能不能不要杀钰儿?”荭雪很快就忘了他是天魔的事实。反而恳求道。
怀瑞王看着她,眼神柔和,语声似玉温润,但他的每一个字都是坚定不移的:“贺楼族的每一个人,都不可饶恕。”
“那么你呢?”荭雪竟觉得他有些陌生,“祭司大人也是贺楼族人。”
他顿了顿,片刻后苦笑:“我也是不可饶恕的,那时候我不应该让你离开,让你去遭受那样的苦楚!”
蹿动的火束倒映在他的双眸中,仿佛带起了往事。
他虽然未曾亲身经历幽林的那一场叛乱,但他的魂魄早就游弋到了那里,只可惜那时,他并未积蓄有至高无上的力量,除了一缕幽魂,他什么也没有。因此眼睁睁的看着荭雪被人蹂躏糟蹋。那些男人可恶的嘴脸!还有,还有他妹子肆意猖狂的笑声,都让他恨之入骨!
掌间不知何时凝起了力量,怀瑞王再看了贺楼倾片刻,猛地起掌劈去。
贺楼倾还不知从旁处击来的杀意,等到耳边疾风掠起之时,再想抵抗已来不及,况且,天魔的力量也并非是她一个手脚不全的祭司可以对付的。
只听一声闷响,贺楼倾整个人如一块破布般被扔到了远处。
荭雪凝神望去时,她已经闭上眼睛,睫羽在火势里安静的垂躺。
原来,死亡来时也只是一瞬之间。
荭雪的目光里忽然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杀过无数人,但经她之手的人从来不是这样迅速的死去,而是缓缓的在折磨下离开这个世间。她喜欢这样的感觉,看着他人受苦折磨,也许是这千年来她唯一的乐趣了。
可为何现在见到贺楼倾被怀瑞王一招击毙,她觉得如此可怕。
“荭雪,不对,这火势不对……”
忽然,怀瑞王的神情也迅速变幻,从未在他脸上有过的畏惧此刻却很明显。
他紧张的握着荭雪的手:“这并非寻常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