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很暖。
这是时映菡第一个感觉。
随后,她注意到他的肩头停留着一只小动物,应该是一只小型的貂。
早早就听闻过二郎述说印五郎长得有如何精致,就好似一名小娘子。
今日,时映菡算是见识到了。
眉如新月弯曲似柳,眉色偏为棕色,搭配着肌肤洁白,让他看起来越发的清淡。清眸流盼之际,棕色的瞳孔带着一股子魅惑,微眯的双眸,其中饱含睿智。他鼻梁很窄却高耸,嘴唇很薄,唇色如淡粉桃花,甚至给人一种有着芳泽是错觉。三千青丝被他整整齐齐地束起,看起来有些像道家的发鬓,饱满的额头前,只飘散着几缕碎发。
他的脸很小,是标准的瓜子脸。身材纤细修长,显得文质彬彬。一身银灰色的衣衫本是低调至极的,却暗显奢华。
清雅如兰的男子,却在无形之中散发着一股子雍容的气质,不容小觑。
他的肩头蹲着一只貂,头部的绒毛为白色,两枚如玉石般的眼眸镶嵌在脸上,显得古灵精怪,很是可爱。它身上的绒毛为浅棕色,与印五郎浅棕色的眼眸互相辉映,显示着他们的有缘。
“印五郎客气了。”时映菡故意瓮声瓮气地回答。
印五郎依旧是笑着的,眉眼柔和,笑如春晓之花。
“还请时四郎君入座。”印五郎说着,伸出手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时映菡入座去画画。
时映菡知晓此行的目的,自然也不会怠慢。
就在时映菡卷起衣袖,准备开始的时候,外面有人通报:“老爷,王家老爷求见。”
时广山当即恍然,却有些尴尬。
王家家主曾经答应时广山帮忙写推荐信,他有求于人,自然不敢怠慢。
现在算来,应该是他们准备启程离开的时间了,今日到来,怕是来道别的。
印五郎来得突然,时广山一时间也忘记了这回事,就招待了印五郎,此时还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时中州,我与王太史令也曾相识,今日正好一聚。”印五郎开口,竟然没有什么客气或者回避的意思。
时广山将信将疑,还是将王太史令请了进来。
两边客气了一番,王太史令看到了印五郎,当即眼前一亮。
“印先生,您也在此?”
王太史令的一句话,使得屋中一静。
先生,一般称呼德高望重之人,多是称呼私塾先生的,王太史令这样将近半百的年岁,竟然如此客气地称呼印五郎,还是用的尊称“您”,可见印五郎在王太史令心中的地位。
印五郎微微颔首:“今日来求见时中州,还真是与你们有缘呢,竟然同日相见。”
时广山听闻之后,不由得懊恼,就连王太史令对待印五郎都是客客气气的,自己之前竟然还那般摆谱,也不知道有没有招惹到这位高人。
唐初,对待几大姓氏是极为尊崇。
李、王、郑、卢、崔氏这五姓的名声最大,他们讲究的是血统纯正,不与其他姓氏通婚。
就算如今对这五个姓氏的女儿已经不如之前那么青睐了,可是名声在外,还是不容小觑。
王太史令也姓王,却是太原王氏的外族,不过,能有此姓也极为尊贵,不能轻易得罪。这样的人,竟然也对印五郎很是尊敬,更何况名不见经传的时家了。
随着王太史令同来的,还有王家七郎,他进来之后同样与印五郎问好,遵循着父亲的客气,称呼印五郎为先生,眼中却没有许多的讨好之意。
无意之间,他瞧到了时映菡。
时广山也是个心思敏捷的,当即训斥道:“四郎,你见过表舅为何不问好?”
这也算是在间接性地提醒了。
时映菡当即恭恭敬敬地问好:“四郎见过表舅、表哥。”
王家二人虽然不解,却还是没揭穿。
不同于王家人的讨好,印五郎并不如何搭理他们,只是径直到了时映菡身侧。
时映菡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将彩墨给印五郎看:“您请过目,这是常规的彩墨。”
印五郎也是懂画之人,且绘画水平极佳,自然能够认出这些彩墨来。并非是极品彩墨,而是市面上极为常见的彩墨,对于时家的经济水平,刚好适用。
“的确没有问题。”印五郎回答,语句很轻。
时映菡一瞥,注意到了他纤长的双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他手上的茧子很乱,似乎精通写字绘画,又是会吹箫之人,手腕上还有握剑的茧子,同时,一道道细细的伤疤,证明了他还会弓箭。
随后他站在时映菡身侧,观看她绘画配色的过程。
其实也不怪印五郎不信,当今丹青高手众多,也不见谁配得如此色彩,时广山与时映菡周旋了那么久,又亲眼目睹了几次,依旧不信。
时映菡也十分无奈。
时映低下头,取出狼毫毛笔,轻车熟路地开始配色。
其实王家二人也好奇印五郎的来意,与时广山客套了几句,也跟着到了桌边。
这个桌案是后搬进来的,文房四宝是时广山的,也是因为需要见外人,才用了府中最好的。
时映菡原本就是个丹青好手,说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不假,这丹青却是唯一一样精通的,也一直是时映菡的看家本事。
她画画并不紧张,只是一时间被这么多人的围着作画,她也有几分拘谨了。
好在,她还算是镇定,手忙脚乱了片刻,就开始调色。
砚台乃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