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讨苦吃。[t]
时映菡此时的心中,仅有这样四个字,无止境地重复着。
明明是为家里着想,却是吃力不讨好,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不被理解就算了,还被人猜疑,如此令人寒心。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努力地学习,严格地要求自己,从未做出什么没有规矩的事情,就算大姐欺压到头上,她也没有如何怨言。就算有了委屈,也无人述说,无人理解,她也坚持过来了。
家,何为家?
扭曲的亲情,古怪的亲人,以及一切的不公?
她长得不像时家人,她不得父亲喜爱,亲生母亲恨不得杀了自己,她一度怀疑自己并非时家亲生,而是混进来的野孩子!为什么她与大姐,就是一天上,一个地下。
回到房间,将所有的人赶出去,独自一个人匍匐在桌子上,神情呆滞,思量着自己的未来。
她有些受够了,她的委屈越发明显了,她想要做点什么,让自己就算有朝一日脱离了这个家庭,也能生存下去。
夜幕降临,黑暗肆意地入侵每一个角落,霸占了入目可及的所有地方。
风徐徐吹过,吹落了一地花,残败的花瓣之中挣扎出一缕缕芳香,久久不散。
时映菡盯着空洞的窗,突然自言自语:“不如……你进来杀了我吧。”
安静的窗外,突兀地发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声响,很快就消失不见,就好似那仅仅是夜间出没的虫儿,快速地钻入了洞中。
那个人走了。
时映菡今日有些分神,不知那个人是何时出现的,等她发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在窗外了。他的气息很轻,不易察觉,若非时映菡对周遭感觉灵敏,也不能够发现。
是谁呢?
她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究竟是谁有闲心跟踪调查她呢?
不过,此时的她已经没有闲情逸致去想这些事情了。
她只想静一静。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时映菡晨昏定省回来,就发现碧彤在院子里面嘟囔,似乎是在询问什么,见时映菡回来了,当即迎了上来:“娘子,出怪事了,您酿的酒少了两罐子。”
“酒?”
“嗯,今儿一早我去沏茶的时候,就觉得台子上有些空,仔细一数才发现,原本十九罐酒,如今只剩下十七罐了。”
时映菡也挺疑惑的,她自己酿酒是有数的,一共是二十罐,没有埋入土里,而是放在了台子上,任其自生自灭,她喝了大半年,半罐子都没喝完。前些日子送给了花少一罐子,如今还剩下十八罐半才是。
想起昨夜神秘来人,时映菡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花少?
随后想到他们好像是行色匆匆,花少还说了他如今自顾不暇,应该没有这份闲心来偷酒才是。
难道是二郎?
可是二郎没必要用偷的啊,打一声招呼,那些酒随便他拿。
那就奇怪了。
“还丢了其他东西吗?”时映菡问道。
“没有了,之前魏妈妈还紧张兮兮地去瞧了凭帖,结果完好无损,她又查看了大半个院子,发现只少了两罐子酒。”
时映菡这回放心了,并未在意。
进入院子,她开始张罗着制作彩墨,在院子里面铺了一地的物件。
杜氏身边的丫鬟曾经来时映菡的院子外晃悠了两圈,见时映菡一直在制作彩墨,便走了,什么也没说。时映菡却猜到,这个人恐怕是父亲派来查看的,不由得心中一凉。
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三日,时家迎来了一位客人:姚大郎。
姚家在徐州算是富户,父亲也颇有威望,与一些官员也相交甚好,与时广山也不例外。
今日,姚大郎却是被印五郎与薛三郎派来的。
进门前,他还在回忆之前在印五郎家里,薛三郎的那些话。
“时四郎”在回去之后一直没有联系印五郎,印五郎还派人送去了一份礼物,依旧是了无音信,竟然是连回礼都没有。印五郎对时家的做法很是不解,就寻来时家的老对手——薛三郎。
薛三郎听闻之后,仅仅是冷冷一笑,觉得如此反应是理所当然。
“时广山在人前虽然是一副君子风范,其实心胸最为狭隘,而且唯利是图。在时四郎回去之后,定然是将我们的计划告诉了时广山,时广山听到之后定然会勃然大怒,想要反悔,而后去寻别的商户,看看他们对这彩墨感不感兴趣。”
印五郎听了之后颇为不解:“为何?”
“时广山是一个看不得别人好的人,我们都能够猜到,能够调出彩墨的人,仅仅是时四郎一人而已。偏偏时广山想将这技艺占为己有,或者是挑战画作大师的人是他,出风头、扬名的人也是他。”
印五郎听了之后,当即点了点头:“我打听过关于时广山的事情,听闻他成亲时,长安城里的亲戚答应帮他交推荐信,他却并未出现任何提点兄弟的意思。他做官这几年,也从未提点过两个兄弟,反而是外地的兄弟发展更好一些。
结合你说的这些,如此一来,这时广山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的人。时四郎虽然是时家的晚辈,他也不希望时四郎有出息,一是因为他是庶子,二是因为他乃是二房的孩子,真的出息了完全不关他什么事,他心里不舒服也不奇怪。”
姚大郎听得目瞪口呆,当即暗叹:“时家碰上这样一名管家的长子,真是时家的可悲啊。”
印五郎耸肩摊手道:“时家已经显出了衰败之象,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