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七娘有意与时映菡交好,这是十分明显的事情,画舫之中的许多女子都看出来了。t/
时映菡不明所以,心中有些发憷,却还是将幂篱取下来,放在了身侧。
其实,印七娘只是对那油纸伞好奇,还觉得五哥看到油纸伞上的题字之后就有些怪异,心中猜测着,五哥会不会因为这么一把油纸伞,对作画的主人动了心,若是她能够促成五哥的美好姻缘,岂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不过,仅仅通过画就定夺一个人是不够的,还需要从各个方面了解,首先要过得去的,就是样貌了。
时映菡取下幂篱,露出的是一张极为严谨的面孔,竟然与薛三郎如出一辙,冰冷得好似死人脸。偏偏,她眼角下面有一颗泪痣,给时映菡平添了一股子忧郁的气质,还真有几分冰雪美人的模样。
时映蓉并非出挑的美人,可是眉眼耐看,若是丢弃这些死板,也是极为漂亮的。
也不知五哥会不会喜欢这样严谨的女子。
画舫之中其他的女子对印五郎极为好奇,便开口问印七娘:“七娘,今日印五郎会来吗?”
“会来的,应该与姚大郎、薛三郎一同,原本给时家的一位郎君也下了帖子,可惜没有得到回应。”
时映菡听了当即一怔,随后意识到,应该是帖子送到了父亲那里,被父亲扣下了。
时广山不希望时映菡与印五郎他们多来往,好似时映菡只要随便转个眼珠子,就能想出什么馊主意来,坑害时家的利益。
这边时映菡知道事情的经过,并不如何惊讶,神色淡然,其他人却来了兴趣。
“不会吧,薛三郎在,怎么会邀请时家的郎君?哪位郎君?”贾十八娘第一个提问。
她与时映菡交好,知晓时家与薛家是世仇,两家水火不容,后辈怎么可能交好呢?
其他女子纷纷应和。
二娘与五娘也是知情的,便看向时映菡,见她面容沉稳,也盯着印七娘看,好像根本不关她什么事似的,引得五娘差点笑出声来,还好被二娘制止住了。
“听说是因为做生意才联系上的,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再说了,五哥也才来这里,不知道什么厉害关系吧。”印七娘说着,这才扭头问时映菡:“时家四郎是个什么样的人?”
时映菡被问得有些尴尬,最后也只是干笑着说:“他……是个沉稳的人。”
“哦……他为何没有答应哥哥的邀请?”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许是更想陪长辈去登山吧。”
印七娘将信将疑,最后这个话题还是被掩盖过去了。印七娘走到垂幔前,指着稍远一点的奢华画舫,说道:“那是五哥的画舫,漂亮吧,我想去,五哥却不让。”
“薛三郎在那里,还是会不方便吧。”贾十八娘道。
“当我爱瞧他呢,一张死人脸。”印七娘呸了一口,没成想,引来不少女子不悦的目光。
这徐州城中,还是不少女子对薛三郎有爱慕之心的。
“三郎他只是沉稳了些而已。”
“是啊,三郎他稳重,成熟,这是他的魅力所在。”
女子们七嘴八舌地夸起了薛三郎的好,引得印七娘撅嘴。“我总觉得五哥最好。”
“相比较印五郎,还是三郎离我们近一些。”有女子说道。
说来也是,印五郎被传得好似仙人一般。这样的人物,就该被供奉在天上,不该生存在人间。相比较之下,薛三郎要更像凡人,长得极为俊朗,还有着沉稳的个性,最重要的是,他还很有前途。
“这是自然,毕竟是你哥哥嘛,而且你也订了亲!”贾十八娘说着,也跟着探头去看,看表情就知道是在羡慕。
印家,是真的很富有。
待画舫都到了湖中心的位置,几艘画舫之间,便开始了斗文,多是朗诵些诗,赞美景色、怀古伤今、歌颂美人。
时映菡一直跟着去听,却没有参与。
时映菡所在的画舫多是商户之女,才华不过尔尔,那些才子并不如何感兴趣,所以多是与时映蓉所在的画舫斗诗。虽说如今时代,许多穷酸学子是要娶了商户之女才能够读得起书,却还是出于无奈,毕竟这种“入赘”传出去有失体面,日后真若是做了官,也总觉得商户之女是带不出手的。
印五郎的画舫同样安静。
想来也是,印五郎名声在外,不用张扬也能引起众人的注意。薛三郎那样沉默的人,便更不喜这出风头的事情了。至于姚大郎,瞧着应该没有什么墨水,更何况,他还是订了亲的,这印七娘彪悍至此,他自然不敢出去显摆什么。
“你家大姐又开始装柔弱了。”贾十八娘凑到了时映菡的身边嘟囔。
“这方面,她向来是好手。”
时家大娘以美貌著名,她继承了甄氏的漂亮,又有着极好的身材,虽丰腴,却不显得愚钝,是徐州城中不少男子神往的对象。
印七娘却轻哼了一声,很是不屑,说来也是,印七娘来了徐州之后,时映蓉这美人的称号,怕是就不保了。
“时大娘出来了!有人用诗将她引出来了!”突然有人惊呼。
时映菡跟着看过去,神色淡然。
天空突然阴沉,飘起了朵朵乌云,在天空之中摩擦、堆积,竟然是一副要下雨的模样。
风来得很急。
在许多画舫还没来得及调转方向的时候,瓢泼大雨便坠了下来。
时映蓉依旧留在甲板上,被雨淋得措手不及,还未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