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两帅较量
夕阳流火,幻千重光彩。整个荒漠之上,都是燃烧着的云彩所幻出的极致之光。
在漫天漫地的无边金黄里,那个年轻的元帅,手持长剑,坐在马背之上,威风凛凛,不可一世。而她的身后,是尸横遍野,是千军万马。
血,流过那一片荒原,仿佛墨纸透砂。可是,因为了血的滋润的那片土地,却会在来年,开出更加艳丽的红荆花。
今日的杀戮,今日的风,都被时光的手,轻轻地翻过了,那流在今日的血,还有死在今日的人,就都会慢慢地被岁月的尘烟湮没,然后无可追溯的过去。
夕阳的光,照在她的身上,照着她满身浴血。而她,银色的铠甲,闪闪发亮,那身上一片一片的血色,仿佛是落梅跌落的花瓣一般,点点刺眼。
凤思蓝逆着光,一眼望去,几乎有些失神。再望一眼,她的心里的希冀,也化作夕阳西下的一缕烟雾,一寸一寸地碎开,一寸一寸地消散。
她忽然想起,也是一个有着血一般凄艳的夕阳里,那个女子,就这样在她的面前,一跃而下,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可是,她知道,眼前这个男子,一定不是那个女子。要知道,那个可恶的女人,虽然口硬得可以,可是,骨子里,却是一个见不得血,见不得别人受苦受累的主儿,她看不得复杂,更看不得龌龊。
而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元帅,眸光冷定,眸子闪亮。他刚刚从身后的修罗场上走来,刚刚手刃了那个四国之中的名将,所以。他的眸子里,还残留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冷定。还有只手挑千夫的残酷。
而此时他就在那万人中央。享受着无数将士的敬仰,可是。她的眼神,整个人,都象是被冰层包裹的冰屑一般,寒气逼人。
就如现在,她手持长剑,全身浴血,可是。那些血,那些尸体,在她的眼里,却好象是冬日初晨的第一片落雪一样。微不足道。那样的一个人,天生就是一个战士,眼睛里,仿佛,也只看得到杀戮和胜败。所以,她才会深入敌军,不惜一切地手刃敌国的将领……
凤思蓝敛了敛心神,手勒马缰,用锐利如鹰隼的眼神。将这个少年元帅的甚至某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收入眼底,在看到她肩头刚刚包裹好的伤口里,她的眼神,忽然停顿了一下,心里的愤怒,却如秋草般蔓延,不言而喻。
要知道,刚才在城墙之上,望着她只身杀入敌营,望着她与白慕风苦战,天知道,那一刻,她的心都开始缩了起来。
就因为,这个少年元帅有着一张和那个可恶的女人若水相似的面孔,所以,自从凤思蓝知道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少年元帅的一举一动,都开始牵动凤思蓝的心……
可是,这个年轻的元帅,是如此的急功近利,是如此的心浮气躁,如若她以今日之姿态,却迎接一切的话,凤思蓝知道,那教训,那代价,她一定付不起……
凤思蓝忽然在心中,隐隐地叹了口气,然后,那一双湛海般的眸子凝起,迎着夕阳流光,她忽然静静地唤了一声:“宫元帅……”
他要提醒这个少年的元帅,战场之上,自有战场的潜规则,不能因一时之胜而骄,变不能因为一时之败而馁。胜不骄,败不馁,才能称之为真丈夫也……
若水闪闪地盯着那个恨得朝思暮想的人儿,暗芒闪闪,冷光四射。她曾经给予了本尊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耻辱,令她从此记住了她,从那里,她就发誓,总有那么一天,她要将这个女子踩在脚下,将自己所承受的一切,全部归还于她……
而今,那个声音近在咫尺,仿佛秋日惊雷,震得若水的心,跳了一下,又一下。
眼前的情景,渐渐幻化,慢慢地幻化成绮丽红烛,粉色纱帐。而那个卑微的女孩,就倒在高大的女子的脚下,被折断的双手,折羽般地垂下,而凤思蓝,还是一贯的傲慢的样子,冷冷地说道:“好……我等着……”
有那么一刹,若水想大笑,想大哭,想要对着天空宣誓:“我来了……”
可是,战场容不得如此任性,若水的职责,也容不得她如此不顾一切。所以,若水只是任指甲在手心里生生折断,用了最大的力量,才控制住了自己想要对天拔剑,对凤思蓝拔剑的冲动。
愤懑不已的心里,只好不停地劝慰自己,死,并非最好的惩罚,世众皆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折磨人的极限……
若水的脸,因为怒火而变成奇异的灰。她眼里的火,仿佛冲破冰层,焚烧心肺。心里,有无数声音在叫嚣,绝对不能放过他,绝对不能……
若水手按马髻,任粗砺的马缰,一寸一寸地勒进肉里,任那种痛的感觉,将自己的神智,生生地拉回……
不是,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不是,现在,还不是她手刃仇敌的时候……
无声地吸了口气,再吸一口气。马背上年轻的元帅,在隐隐地冷笑:“王爷,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
听到那样的完全不符合场合的问候,凤思蓝微微地愣了一下。
怎么,这个年轻的元帅认识他?
若非如此,两个初次见面,所谓的寒暄,不应该是“久仰大名”之类的客套话么……
有杀气……
几乎在若水怒火升起的一瞬间,几乎在四眸相对的一瞬间,凤思蓝的眼神,忽然再一次凝了一凝。
这个年轻的元帅的眸子里,却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