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时,她想起紫竹姑姑交待的,该是给太子送洗漱用品的时辰,她强作精神起了来,整齐穿戴好内院婢女那件湖水绿的衣衫,早早地去替太子准备洗漱用品。
她急急忙忙端着洗漱用品来到太子的房间外,叶策见了她,轻轻指了指房门,她这才蹑手蹑脚地入了太子的房间,打算轻轻地将洗漱用品放下就走。可正巧,她推开房门,就见太子正袒露着胸膛,白色的里衣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胸口分明有一个伤口绑着绷带,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局促,低着头,快步进入。
“你怎么进我房里来了!”太子伸手指了指晴宛,语带严肃。
晴宛连忙跪下,想来这太子已经忘了她吧,她唯有低着头道,“太子爷,奴婢是您的贴身婢女,自然该为您准备洗漱用品!”
太子刚想说不用,突然想起什么,自言自语道,“差点忘了,昨日我将你要了来做我的贴身婢女!”
“罢了,今日所见,不可对外人道,”太子边说边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伤口,“如果让我听到一句,你小心后果!”
“是!”
“好了,替我更衣!”太子威胁完后,语态才平静下来。
晴宛眼角抽了抽,这太子还真是喜欢威胁人,看他的伤口极接近心脏,心想当时太子怎么没被刺死,“是!”她甩了甩脑袋,忘记刚刚诅咒太子的想法,连忙起身,去替太子更衣,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极为小心,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太子赶出松竹院。
不知为何她越看越觉得这太子有些眼熟,还有这伤口,她在脑中不断回忆着,终于当日小巷子里的事浮上心头,她小心翼翼打量着太子,又想起叶策的脸,莫非,这太子就是她当时救下的男子?
晴宛替太子穿上一身玄色蟒袍,束了发,太子对着铜镜照了照,竟是极为满意。
之后晴宛伺候着太子用过早膳,太子便带着叶策出了府去。
身为太子的贴身婢女,太子这一走,她就清闲了,不过她可不准备浪费这宝贵的闲暇时间,而是试探着在松竹院内到处打转,很快就和这院子里的护卫家丁混了个脸熟,不过松竹院里的婢女却比较孤傲,没几个人愿意搭理她,不过被女人排挤她也已经习惯了。
这不那个最难伺候的主,这么快就派了月吟来寻她。
虽然她现在是太子的贴身婢女,太子不在,她闲着无事,也不好拒绝太子妃,只有乖乖地去了太子妃的怡兰院。
怡兰院比较雅致,也是最靠近松竹院的一座院落,只比松竹院小,这显然是为了配合太子妃的身份。不过与想象中的不同,这怡兰院中主要栽种的是玉兰而非兰花,看来此兰非彼兰啊。
月吟引着路,话不多,径直去了太子妃的屋中。太子妃今日穿着一条浅蓝的长衫,上绣细碎的樱花花瓣,清新素雅,正优雅地用着点心,晴宛入了屋,跪地行礼,太子妃依旧吃着点心,完全没有看晴宛一眼。
而一直引路的月吟入了屋,则走到了太子妃身边站着,既没有通报也没有请示。
晴宛静静地站在屋中,知道今日太子妃定不会让她好过,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明明是太子妃来传她,现在太子妃不发话也不是个事儿啊,难道她要一直跪在此处吗?
“不知太子妃传奴婢来,有何吩咐?”晴宛斟酌着说辞,率先打破了沉默。
太子妃又吃了一块点心,接过月吟递来的布巾擦了擦嘴,又接过茶漱了漱口,才略扫了晴宛一眼,这一眼看得晴宛浑身一阵激灵。
“你可知道现在当的什么差?”
晴宛听得太子妃的语气依旧没有情绪,只是闲聊般的语调,她的心反而拎了起来,这个女人特别喜欢这种语调,所以才让人觉得难以捉摸。而且太子妃明明知道她被太子亲点去了松竹院,这不明知故问吗?
她只能装作十分恭敬地道,“奴婢昨儿个刚去松竹院当差!”她边说还边装得很害怕地模样,低垂着头,略颤抖了几下。
太子妃似乎很满意晴宛这样的态度,“知道就好,你可知道你现在这个位置有多少人盼着,不包括这松竹院,哪怕外院的人也是想尽了办法,挤破了头的。”
“是的,奴婢知道!”
“所以你要安守本分,若是有什么差错,怕是没人能保你!”
晴宛思忖着太子妃特意加重了安守本分四个字,依照太子妃的嫉妒心理来讲,应该是提醒她,不可对太子抱有幻想吧。
“虽然我大哥喜欢你,但是我父亲是丞相,我大哥也在军中担任要职,更是公主的驸马人选,而你只是个婢女,要想进门做正妻那是不可能的,若是你在太子那儿安分守己,或许我可以向父亲提议让你给我大哥做个妾。”
做妾?哪怕是正妻她晴宛也没有半点兴趣,这太子妃似乎是想得太多了,或许杨澈在这芫城里是个香饽饽,甚至受到公主亲睐,但是她对杨澈完全没有那种感觉,更不要说委曲求全,只换来与人共侍一夫,看看这太子府里的女人,便知道那是怎么样的悲哀了。
她知道太子妃不喜欢她,也不会喜欢她嫁给杨澈,如此说来,今日定还是为了让她不要觊觎太子,才说了这么个看似诱人的条件。不过太子妃的算盘着实打错了,她平静地望向太子妃道,“奴婢不敢想这些,只想好好当差,攒了钱后与家人团聚。”
太子妃的眸中闪烁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讶,而后露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