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夏青阳的是一个拳头,只是这个拳头比起莫上桑的拳头不可同日而语,夏青阳半歪着身子伸手捉住了那只拳头,笑道:“小沐沐,我今儿个可没招惹你呀,怎的又动上手了,这可不淑女。”
小沐沐是商队中的一个小女孩儿,今年十四岁,生的明眸善睐,粉雕玉琢,扎着两个羊角小辫儿,胖嘟嘟的很是可爱,据说是和父母失散了,遇到商队便被收留了下来。
夏青阳很喜欢这个小女孩儿,如果单纯从喜爱的角度来讲,甚至要超过小兜兜,尽管他与这女孩儿认识不超过十天。
他对小兜兜是一种亲情,一种疼爱,虽然小兜兜也很可爱,但其身上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气质,他甚至会让夏青阳感到不舒服。
而眼前这个小姑娘完全就是透明的,就像是用光线勾勒出来的,由内而外都散发着生机活力,传递着阳光快乐,即便是狩猎队伍中那些个不苟言笑的杀手,也时常看着这个快乐的小精灵展现出会心的笑容。
最妙的是小沐沐不仅保留着孩子的童真,还是个小大人,常常出现一些超越她年龄的言行,开始大家还觉得有些别扭,时间长了才发现,她原本就是这种性子,有一种独特的可爱劲儿。
小沐沐张牙舞爪的逃脱了夏青阳的魔掌,叉着腰哼道:“青阳哥哥,不是说好给我讲故事的吗?说话不算数!”
“哎吆,忘了忘了,是哥哥不对。”夏青阳一拍额头,这才记起早上吃饭时似乎随口答应这小丫头来,忙道:“吃完晚饭吧,给你讲一晚上都行。”
小丫头这才转怒为喜,蹲到夏青阳身边,帮他添柴。
众人吃过晚饭,除了负责警戒的人外,其余人或是休息,或是聊天,夏青阳和几个伙夫收拾完之后,领着小沐沐来到湖边,给她讲故事。
夏青阳当年在侯家寨生活时,除了进山打猎,最喜欢的就是在小兜兜等小孩子面前吹牛,在这方面是有功底的,而且现在他见多识广,故事自然是张口就来。
不过小沐沐这孩子却是与众不同,并不喜欢听老虎狮子之类的故事,反而对俗世间的人情世故十分感兴趣,这些东西夏青阳的经历难称丰富,无奈之下经常把自己的一些经历稍微改动后讲给她听,小家伙倒也来者不拒,听的津津有味。
夜色降临,湖水里泛着点点星光,像是一面镶嵌着无数颗宝石的玻璃,绚丽却不炫目,令人心境平和。
一名二十多岁年纪的女子缓步走到湖边,在夏青阳身侧不远处驻足,盯着湖面沉默良久,歪头看到夏青阳温柔的讲述着平淡的故事,眸子中闪过一抹异彩,轻笑道:“小丫头已经睡了。”
夏青阳当然不会不知道,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就当是说给自己听了,他扭头看了看这位商队的负责人,沙家大小姐沙菀娇,笑道:“夜色中的大小姐要比白天好看多了。”
“你”沙菀娇脸色一变,柳眉倒竖。
“你放肆!”夏青阳替她把后面两个字先说了出来,然后耸肩笑道:“这就是原因。”
沙菀娇愣了半晌,没有继续发怒,美眸盯着夏青阳,叹道:“老贾说的对,你肯定不是个厨子,青阳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是商队的伙夫嘛。”夏青阳也不给她继续追问的机会,扭头朝着远处的篝火旁瞥了一眼,道:“钱木勇是军队出身,大概更喜欢白天的你。”
沙菀娇终于勃然变色,怒道:“你胡说什么!”
小沐沐被这一声惊醒,小脑袋从夏青阳的臂弯中抬起来,嘴角还挂着口水,睡眼朦胧的道:“沙姐姐,你也来听青阳哥哥讲故事吗?”
沙菀娇对小沐沐还是很疼爱的,过来弯腰将其抱起来,狠狠的瞪了夏青阳一眼,回到马车上去了。
夏青阳知道钱木勇正在盯着他,索性目光紧紧随着沙菀娇移动,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心中却只觉得好笑。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小小的商队也是盘根错节关系复杂,加上来历不明的狩猎队伍,虽然只有不足百人,除了狩猎和交易外,似乎也没有更多的交际活动发生,但其中许多微妙不可言的关系、矛盾甚至争斗却是每时每刻都在进行。
他当然不必理会这些事儿,可本就是为游历而来,自然要全身心的参与,否则就失去了真意,尽管这样做究竟对于进境有没有好处他也说不准,但既然遇到了,体验一回也是好的。
沙家虽然是个没落的家族,在许多方面还保留着大家族的一些习气,沙菀娇的父亲沙寿山是商队掌柜,但身体一直不好,近几年逐步的把生意交给了独生女儿沙菀娇来打理,不过大事上还是他来做决断。
对于这个决定,沙家内部并非没有异议,尽管除了沙菀娇外,沙家并没有几个够条件接班之人,因为沙家这几代人丁着实不怎么兴旺。
沙寿山唯一的弟弟沙寿石是个老实巴交的主儿,也没什么主意,更没什么野心,有吃有喝就成,他老婆倒是颇为精明,可烂泥扶不上墙,也没有办法。
沙寿石有个儿子叫沙宝成,比沙菀娇还大几岁,和他爹性子不同是个很不老实的主儿,却不走正路,吃喝嫖赌样样不落,野心倒是很大,但沙家人哪敢把一家子人的生计交到这种人受伤,就连他母亲也从来没想过。
余下的都不是嫡系,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也确实没有出色的后辈,都是挤靠在沙家这条已经破败的大船上,混吃混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