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谢晚这场戏唱作俱佳,此时已经彻底的扰乱了桑寄的脑子,她一听到谢晚作势要迁怒于陆雍,便两腿直打颤。
她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纤弱俊美,却是喜怒无常,十成十的凉薄性子,若是这谢家娘子真的和他有些什么,自个儿就算是在他身边伺候多长时间也是说罚就会罚的。
她脑海里头回忆起那次去律堂看到的拿一片哀鸿便不由自主的出了一声的冷汗。
“你在这儿守着!”桑寄当机立断,一咬牙一跺脚便朝紫地说着,自己则准备真的去帮着换一次阿二护卫试试看,无论成与不成至少她也不算是对贵客的差遣充耳未闻。
紫地依旧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听了桑寄的话至少稍稍的抬了一抬耸拉着的眉眼,却是什么也没说。
也不管她是否明白自己要去干什么,桑寄反正是一转身便沿着游廊朝护卫们平日里聚集的院子跑去。
脚下跟生着风一般,半刻也不敢耽搁。
陆雍的护卫平日里是不住这别院的,每次跟着他来的也不过是十几人左右,都住在听风轩里。
听风轩位于别院的南侧,紧邻着别院的正门,一来方便进出,二来也避免同后头的女眷过多的接触。
桑寄这是头一回自个儿来这听风轩,一路上倒是引得不少人的侧目。
“你怎么往这儿来了?”问话的是做粗活的婆子,也算是别院的老人。听说在老宅那边也是个出了名气的,不知道怎么的被放到这儿颐养天年了。
桑寄平日里对她也算恭敬的,只是此时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勉强的笑了笑。说是替主子们叫人便也糊弄过去了。
此时天都快完全黑了,只留了一丁点儿的余光朦朦胧胧的照着,桑寄一踏进听风轩便不由的飞红的脸颊。
这一帮子大老爷们闲的无聊正比着腕子呢,初春这不算暖的天气里还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精干的肌肉让桑寄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
“哟,这是谁啊?!”有眼尖的注意到她进来了,不由得高声喊了一句,一边朝后头退着,也不知道双手捂哪里好了。
被这声喊声一提醒,正热火朝天的汉子们才发现了她。俱是吓了一跳。有光着身子的立马就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嚷嚷着“怎么有娘们儿进来了”此类的话。
这些护卫也不过二十岁左右,最小的甚至也才十四、五岁,在陆雍身边的日子久了。平日里朝夕相对的都是糙老爷们儿,对着女人倒是害羞的紧。
“我……”桑寄也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那般的大,自个儿还没说什么呢他们倒是喊起来了,听起来跟自己偷看一样,不由得有些羞恼,这一羞恼便连奴婢也不自称了,跺了跺脚道:“我找阿二护卫。”
听闻她是来找人的,那几个衣衫还算整齐的好歹是镇定了下来,看着桑寄却也不敢跟她对视,有人便远远的问了一句道:“你找阿二作甚?”
桑寄咬了咬下嘴唇。结结巴巴的回答说:“有些事情……”却因着自己也害羞,声音是越来越小,跟蚊子嗡一样的根本听不清楚。
“哦——”有几个平日里性子就比较跳脱的汉子却是起了哄,一个个的拖长了音节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在人堆中莫名其妙的阿二,面上俱是暧昧的笑。
这让阿二有些嘀笑皆非,这来人一看便知道是别院的丫鬟,平日里他是待在听风轩哪儿都不去的,别说是认识是连见都没见过这姑娘,哪里知道为何会跑来找他啊!
“别闹!”阿二扳了一张脸,奈何面上的娃娃气却是怎么也严肃不起来,吓不着人不说反倒惹来更大一阵的哄笑。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越发窘迫的桑寄,便抬脚走到她的身边,留出大概两臂宽的距离朝她问道:“找我何事?”
陆雍的贴身护卫身份超然,按理说并不用理会这擅自寻来的小丫头,但他生来性子温和,倒也不会盛气凌人,反倒十分客气。
桑寄自然是感激万分的,后头众人那一阵高过一阵的哄笑,说她不难堪那是骗人的。
“是……谢娘子寻你。”桑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阿二,小姑娘那容易萌动的心此刻跳的相当的欢实的,说起话来也柔柔的,心中竟是感激谢晚给她的难题,不然怎能遇到这般温柔的郎君呢?
阿二却是丝毫没有发现在片刻之间便有颗少女心系在了他的身上,而是将眉头皱的紧紧的,反问了一句:“谢娘子?她寻我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桑寄想着谢晚既然寻他恐怕是相当的倚重他的,便也不想说谢晚的坏话,反而颇为体恤的说:“人生地不熟的,怕是找您说说话儿吧。”
这下子阿二更加的捉摸不透了,这主子带上她来别院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也正纳闷着呢,此时又来寻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虽然谢晚同陆雍的交锋并不被阿二所见,但是这一路走来几个时辰,谢晚都是在陆雍的马上过来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在阿二心中这个小娘子能在主子的气势下不落下风已然是个不简单的角色了。
他倒是真有点儿好奇了,便说道:“行,那你便带路吧。”
一方面是心无龌龊,另一方面却也是从陆雍的安全考虑的。
一个来路不甚明了的小娘子,和主子两个照面间便到了这别院,他心中总是隐隐的不安。
这别院规矩也有,但是也从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