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阳城众人各方出击,修洞府的修洞府,谈协议的谈协议,修山的修山,巩固后方搞得热火朝天之时,秦阳等人也沿着山路,缓缓地接近到了大陆东部最混乱的区域。
如果要说达摩底里的人实力有多强,倒也并到不了可以称王称霸的地步,旁边的鸿晔宗不知道实力要超过他们多少,少的不说,鸿晔宗里来个皇级高手的话,达摩底里不知道多少势力都要在夜里颤颤发抖,也不知有多少势力会拼了命地巴结来保住性命。然而再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鸿晔宗作为东部头号宗派,竟能在如此之长的时间里坐视达摩底内各大门派不断坐大又不断消失,却从未采取过任何行动,想必也是因为东部头号宗门爱惜羽毛,不像掺和到那完全看不清形势的一场场纷争当中,混乱二字,用在达摩底里的势力身上,当真不是乱说的。
在出门之前,秦阳已然是在心里对于达摩底的形势进行了最为充分的估计,却是没有想到他的这些估计仍旧是不足的。一路上洛晴琳方才是第一次非常系统地给几人讲明了达摩底里的形势——偌大一个达摩底里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稳固势力,也不存在所谓的领导宗门,大势力之间全部都在不断摩擦甚至公然大战,今朝你为王明天我称帝,城头的大王旗简直一天都能变上三四次;小势力之间互相拉拢结派,采取各种计谋力图找到一处属于自己的地盘。
任何门派和个人都不敢说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也没有哪一家可以高悬枕木,置身事外——战斗这个东西从来不会在达摩底停止,敌人只会越来越多而永远不会越来越少,甚至你连敌人为什么与你为敌都搞不清楚时就已经被动地加入到了战局当中。按照洛晴琳的说法,从她有清晰的记忆以来,达摩底里规模较大的门派至少都已经更换了五六茬,像洛家 依靠卖丹药的家族方才是能够多残喘上一段时间,但最终仍旧是倒在了内部的叛乱之中。
洛晴琳那一句句不带个人感情,也没有任何煽动性意味的讲述却是深深地震撼了坐在她旁边的每一个人——就连对于达摩底时时关注的刑未央也未曾想到,这个连城墙都没有,边界全靠人想象的区域,竟会是混乱到这样的程度。一个完全没有固定法则,完全靠拳头说话,所有人都已经放弃了所谓的道德与羞耻的地方,还有什么是那里的人所做不出来的呢。
慢慢地走了差不多两天的路,几人方才是抵达了距离达摩底边境约莫五十里的一个小镇,按照刑未央的观察,这个陀螺镇便是宇唐国边境在这个方向上的最后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了。或许是因为地理因素,更或许是因为对于达摩底的先天恐惧,中间那么遥远的距离竟是再无一人愿意前往建设镇甸——毕竟大家都是热爱生命的,何必为了一点点扩张的野心就跑到那个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地方去呢。
坐在镇上小客栈的房间里,秦阳便是蓦然地从窗户里望向了达摩底的方向,视线远处都看不见一点星火,在正式进入到达摩底区域之前,中间这么一片广袤的土地上,甚至就连一名讨生活的猎户都没有,想到这里秦阳便是对灵威门接下来在达摩底里的处境感到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忧虑——自己把他们带了过来,真的能让他们在这里发光发亮,而不是化作达摩底泥土下无数白骨中的一员吗?
正当秦阳的心思远远地飘飞之时,洛晴琳的身影却是突然就从一边闪现了出来,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啦,收拾一下东西,咱们立马就走。”
“立马就走?”秦阳闻言便是不禁楞了一下,这才刚刚吃了晚饭,他还正准备好好睡上一觉,怎么突然就要走了,“晴琳姐,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才进来没一会儿啊。”
“前几天都走得够慢了,白天达摩底人来人往,随便进出都会被人给盯上,现在出发正是最合适的时间,趁着夜色咱们可以先进去摸摸底,”洛晴琳说着话就把秦阳推到了放置心里的桌子旁,“毕竟我也这么久没有回过那里了,具体变成了什么模样,我也说不清楚,达摩底里的形势变化简直连睡一觉都得另外探听情报。”
听得洛晴琳这么一说,心中早就有些疑虑的秦阳便是以更快的速度收拾起了身旁的包裹,随即就从一旁的房间里吧颜文清和何丹雪两人都叫了出来,稍作安排之后,四人便是一起叫出了正睡得舒爽的刑未央,一起走出了这处破破烂烂的客栈,悄然走出了镇口处的篱笆,踏上了前往达摩底的荒路。
“又是一群想要去达摩底发财的家伙啊。”看着从客房里离开的秦阳五人,客栈账台上的老掌柜便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这是第几次遇到要去达摩底的呢?希望他们还能从里面走出来吧。”老掌柜一声长叹之后便是安排小二去把秦阳几人的房间全部收拾掉了——他太熟悉这样的情况了,这个时候离开去达摩底的人,再不会有一个人回来,这房间自然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再卖一次了。
说是没有人在的地区,秦阳还是能在地上看出一些非常稀疏的痕迹,显然是被人多次踩踏之后形成的路径。照着这些小径,五人便是在月光的掩映之下缓缓地朝着达摩底的方位走了过去。在穿过了一处森林,一处碎石滩,走过了一处坟地之后,五人便是在夜色中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一块沾满了血色的石碑,眼下正孤零零地立在不远处的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