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奕桡就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妖子荩身边,非常恭敬的行礼道,“君上召见属下所为何事?”
“你先起来吧。t/”妖子荩说着又拿起一颗桑葚放到嘴里,道,“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问问,你家尊上最近在做什么事。”
奕桡不知妖子荩这样问是何意思,但是也不敢多问,只是如实回答道,“奕桡这段时间待在人界,并不知尊上在魔界做什么,只不过……听闻待了好几个时辰呢。”
人界一年,魔界才是一天,在时间上有如此大的差距不得不让人有些适应不下。
妖子荩点了下头,道,“魔界可有客人来访?”
“客人?”奕桡凝眉想了下,回答道,“奕桡并未听说。”
妖子荩垂下眸子点了下头,道,“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奕桡挠了下头转身离开,对妖子荩的这几个问话更是纳闷不已,要问问千月君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妖子荩站起身,走到栏杆旁边,目光却不是再盯着丞相府中的流韵阁,而是将眼睛望向了远处起伏的山脉上。
这悠然亭名字起的好,位置选的也好,这里几乎是整个皇城中最高的所在,站在这里她几乎能将整个皇城尽收眼底,远处起伏的山脉和即将落下的夕阳在这里,也只是一个衬景。
妖子荩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将穿在外面的披帛摘了下来顺手扔在桌上,活动了下手脚,这段时间,她压抑的实在是太久了,现在她的确是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了。
其实她问奕桡的这几句话,魔界这段时间并没有外人来过,那雪蚕蛊的事情就应该是里查了许久的成果,而按照月泤弦和离冥的关系,他不会这么长时间都不去魔元殿,若是他去了,肯定会将自己眼睛的事情告诉离冥。
这段时间,她总是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至于是哪里,她也说不明白。
后来仔细的想了一下,这奇怪的地方,就应该来自月泤弦身上,但她绞尽脑汁,再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让她觉得不对劲!
月泤弦所做之事也没有什么不对或者奇怪的地方,但妖子荩心中有一些预感,月泤弦绝对不是她看到的这副模样。[t]
女人的直觉一般都是很准的,妖子荩现在觉得不对的事情,在多年后,或许就是她抱憾的地方,当然,这些是后话,暂且放下不提。
渐渐的,夕阳西下。
妖子荩站在悠然亭中也零零散散的想了许多,脑中全是混乱的场面,一会儿是尘灵在碧萝树下执笔细细描绘着什么,一会儿是他手持宝剑一下刺入她胸口,但她终究是没有想起尘灵的样貌,或许,时间真的是太久了……
她之前每次想起尘灵那决绝且利落的一剑之时,胸口都会莫名其妙的疼痛上一阵,可如今再想起来,竟然是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点都没有感觉了。
心上仿佛是空缺了一块,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失去了什么。
不知不觉间,那玉盘中的桑葚也渐渐少了下去,妖子荩再下意识的伸手去拿时,这才发现盘中的桑葚已经被她吃完了。
妖子荩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正欲叫千月再换一盘进来,结果刚一转身,就看到白御觞正靠在她身后处的雕花栏旁,双手环胸,和她望的是同一个方向。
“你什么时候来的?”妖子荩皱眉道,“怎么一点声音也无?”
白御觞面具后的眸子对上了妖子荩的脸,道,“来了好一会儿了,你正在出神,没有看到我。”
妖子荩揉了下眉心,缓解了下脑中混沌的感觉,开口道,“冥王来此有何贵干?”
白御觞看着妖子荩,眼神中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东西,将她细细的大量一番好一会儿,但还是半个字都没有说。
妖子荩很不适应这样的白御觞,便主动问道,“冥王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白御觞也知道了自己的失态,轻咳两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过身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每天就这样看着尘灵有何意义?”
“意义?呵呵……”妖子荩轻笑一声,缓缓踱步走到白御觞面前,道,“冥王莫非还想让我做出来点什么才可以么?”
白御觞不语,浅褐色的眸子正盯着妖子荩,片刻之后才用进不可闻的声音叹了口气,满头的银发在夕阳的衬照下显得有了些温度,不似往日那么冰冷,让人望之却步。
只见他双手一展,一把七弦琴便凭空出现在妖子荩面前。
这把七弦琴很是古怪,上面似乎刻着什么符咒,那上面的琴弦竟然是血红色,琴尾上的流苏穗也是暗红色,就像是即将干涸的血液,让人看得格外不舒服。
“冥王是想抚琴?”妖子荩别过了头,转移下视线,不愿再看那血色的琴弦,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感情道,“我现在可不如冥王一般有闲情逸致,而且我的琴技,冥王还是不听为好。”
白御觞将那琴用双手从半空中拿下来,手腕翩然一动,拨动了两根琴弦,那声波快速的从妖子荩耳膜边刮过,让她觉得胸口顿时沉闷了起来,一些东西仿佛是要从心中破空而出。
但就在这时,这一个音却晃晃悠悠带着颤音到了结束,那个从心里几乎要想起来的东西就像是一个突然被冲天而将的雨水浇熄的火苗,再想不起什么。
稳了下心神,妖子荩也看出了这琴的与众不同之处,便走上前去,手指轻搭上了那琴的琴弦